最后她想到那个人,凌丹云,他在信里说他瘦了,衣服破,没人补,只能穿沈修文的旧衣,又言鞋底磨破了,硌得脚底好疼,若她能为他做一双鞋,他能一跃跃过一座山,砍下敌将的首脑。
瞎话,世上哪有那么神奇的鞋子,他果然脑子坏了,说话不着调,十句话有九句是逗人玩。
“凌丹云……”他收到她做的鞋了吧?她女红不好,大概一脚大一脚小……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噗哧笑了。
“想我了,濛濛?”
咦!她怎么幻听了,好像听见……
“我也想你了,濛濛,好想好想。”以后再也不离开她太久,想得骨头都疼了。
猛地被人从后头抱住,微微一僵的沈未尘正要往身后的人扎针,忽地听见那熟悉低沉的嗓音,她倏地红了眼眶。
“凌丹云?”
“嗯!我回来了”他声音带了点哽咽。
“仗打完了?”
“打完了。”
“还要再去吗??”
“不去。”他斩钉截铁地回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了保家卫国,他不得不去。
他闷声道:“留着让你哥哥去立功。”
他建功再多也升不了官,宁王世子已封无可封,日后成了宁王也无须锦上添花,顶多要个好的封地做封赏。
“他们呢?”沈未尘问的是她的爹娘和兄长。
“还在北地。”
“还在北地?”她讶异又不解,他都回来了,为何他们仍滞留北地?
“和谈。”谈赔偿。
“和谈。”她懂了。
“别提他们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而且黑如木炭,你娘嘲笑我变丑了,会被你抛弃,濛濛,咱们不离不弃……”也就黑了点,哪里丑了,辛姨眼睛长歪了。
“我瞧瞧。”沈未尘想转过身看看身后的男子,但他有力的双臂像两条粗绳,将她紧紧束缚住。
“不给看。”他怕羞。
“怕我嫌弃?”她轻笑。
“……不许嫌弃。”凌丹云语气凶恶。
“好,不嫌弃。”沈未尘无法克制地嘴角上扬。
他回来了,真好。
“真的?”
“真的。”比胧胧还孩子气。
紧搂的臂膀缓缓松开,怀中人儿慢慢的回身,年轻男女四目相望,盈盈水光中看见相守的深情。
“是不是变丑了?”凌丹云回道。
“不丑。”更像个男人了,眉粗眼大,一脸坚毅。
“还是媳妇儿好,会夸人了。”黑眸一深的凌丹云专注凝视美若芙蓉的面容,口中还带着一丝不正经。
“又瞎说,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沈未尘杏眼一瞪,却显得娇媚极了。
“你就是我媳妇儿,逃也逃不掉,赐婚圣旨有两份,一份在我那儿,以防你毁尸灭迹。”
以她的冷情有可能会这么做,反正“死无对证”,她坚持没收到,谁也拿她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