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不到那股死气了,可卞如英的脸色还是很不好。
“我哥他最近怎么样?”
“最近都见不到他人影,一问,就说要进山。”卞如英咳嗽两声,“劝也没用,你说他现在这般……”
她没继续说下去。
“不会一直这样。”韶言安慰她,“再等些时日,我将我师父请来,他老人家一定会有办法。”
但其实,韶言对这事也没有什么把握。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点预料都没有,搁在谁身上都难受。大哥他又是骄傲之人,想来这事对他来说
是个不小的打击……还请嫂子尽量担待他。”
“这是自然。”卞如英说,“只是……”
“只是什么?”
她欲言又止,犹豫要不要说给韶言听。
卞如英有一些荒谬的猜想,理智告诉她最好打消内心的不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但女人的直觉提醒她,她不该无视心里那些诡异的想法。
那些话,她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包括顾咏言。
谁会将她的话放进心里,而不是当作笑话呢?或许韶言……
于是她说:“……”
韶言深吸一口气。
他的心飘到了别处,以至于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一道窥探的目光。至于那些话,被人听去了几分?
*
韶氏的修士活捉了好几笼品相好的狐狸,杀了未免可惜,这些狐狸被献给少主。
最近卞如英突然沉迷制香,屋子里的各处角落都挂着香囊,还时常熏艾草。
“快入冬了,你那件袍子旧了,今年做一套新的狐裘吧。”卞如英随口说道。
韶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说什么?”
卞如英不明就里:“我说,今年给你做一套新的狐——呀!”
韶景忽然掀了桌子,茶水浇在卞如英的手背,那种灼烧感久久不退。
“什么狐狸?你什么意思?”他拔高声音,“怎么,连你也要嘲讽我?也是,嫁给我这样一个残废,你心里肯定不甘心吧?”
“我并没有……”卞如英皱眉。
“没有什么?”韶景冷笑一声,
一脚踢翻了燃着香的博山炉。
他指着卞如英腰间的香囊:“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这玩意儿?”
卞如英无话可说。
见她无言,韶景的话越说越过分:“也是,你年纪轻轻花容月貌,配我一个残废,确实是委屈。可你有没有想过,就凭你的出身,你!你配得上我么?”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卞如英觉得他这是在无理取闹,可恶语伤人六月寒,这话听着尤为刺耳。
冷静,冷静,不该和他争论,卞如英想,她和韶景成亲几个月,韶景一句重话都不曾和她说过,今日这还是头一回。她想起韶景的伤,便说不出什么。
“我不和你吵,你好好冷静冷静。”她不愿再与韶景共处一室,转身便要出门。
但韶景将他拦住。
“你要往哪儿去?要去找谁诉苦啊?”他阴阳怪气:“夫妻间的事,你往外说给谁听?讲给小叔子,你不觉得不合适嘛。”
卞如英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