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算是生分呢,只是我尊敬二公子
罢了。叫了快二十年,早已习惯了,二公子莫要难为我。”
君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头微微一皱。
韶言没注意君衍的情绪,他忍不住叹气。倒不是因为君衍,只是想起家里那两个人,愁得慌。
黎孤倒是还好一些,他同君衍也算认识,虽不能说是相熟,但黎孤还算有分寸,起码能做到相安无事。
但是云修……
韶言一看到云修,便情不自禁想起当初的某人,那人当初就同君衍相当地不对付。
但还能怎么办呢,来都来了,先凑合住吧。
所幸寮府现在收拾的还算漂亮,红砖绿瓦三进三出的院子。但尽管如此,君衍来这儿还是属于凤凰进了鸡窝。
苏杭园林多漂亮,山间的烟雨楼台什么风景就不用说了。君氏是何等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百年仙府。
和人家一比,韶氏顶多算是个暴发户。
一推门,云修便顶着一脸的墨水,拿着两张宣纸过来给韶言看:“二公子二公子!你看看我写的字!你让我练的字我都写完了!”
他扑过来,依稀瞥见韶言身后还有个人。他心里疑惑,还没问出口,韶言便将那人介绍给他:“云修,这位是君氏的望舒君,要来我们寮府小住几日。”他小声对云修说道:“把脸洗干净,不要冲撞了贵人。”
云修没动弹,盯着君衍颇为无礼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慢吞吞地磨蹭去洗脸。
韶言转过身向君衍解释:“
这孩子叫云修,是我二叔身边的门生。我见他聪明伶俐,便要来了。他还年轻,才十六七岁,年轻莽撞,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君淮没那么小心眼。他是个清峻高傲的,情感淡泊不说,也几乎从不把什么人事物放在心上。
云修吱哇乱叫的动静不小,惊扰了在屋里看话本的黎孤。黎孤出来后,看见韶言还愣了一下:“这怎么,不是说晚上再回来吗,又出什么事了?”
他往后一看,看到君衍,愣了一下,大概是看这人面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这也不能怪他,他上次看见君衍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但黎孤的记性还算不错,愣了一下便想起来是谁。
“原来是君二公子啊!贵客贵客!”
在韶言将君衍安顿到东厢房后,他一出门便让黎孤拉到一边。
“?”
确认了君衍没跟出来,黎孤贴近韶言,问他:“君衍怎么来了?”
“他说是来散心。”
“散心个屁!”黎孤火了,“姑苏,杭州……哪个不比辽东好,谁来宁古塔散心!”
“我也不知道。”韶言看了他一眼,“辽东是他母亲的故乡,也许……”
“辽东那么大,他母亲的故乡在书山府,又不在宁古塔。”黎孤白了他一眼,“他这摆明了冲你来的。毕竟你俩还有些少时情分,你身上又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来看看你也算正常,证明他还算个有情有义之人。”
黎孤意外地替君衍说
起话来:“虽说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不过我还挺喜欢这君二公子的。他起码是个真君子,不像你这个伪君子,更不像外面那些真小人。”他拍了拍韶言的肩膀,“好好招待人家,大老远的从杭州来宁古塔看你,不容易。”
看出黎孤是真看得上君衍了,做饭的时候没用韶言说就过来帮忙打下手。云修跳过来,看到他俩这么大阵仗,还忍不住咂舌:“不是说中午喝疙瘩汤嘛?”
“你指望东厢房那位跟你一起喝疙瘩汤啊?”黎孤没好气地说道,“世家公子喝疙瘩汤,你不觉得有点掉价吗?”
“世家公子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喝疙瘩汤了!”云修反驳道,“还掉价,就是他矫情!”
但不管云修怎么嘀咕,来都来了,黎孤干脆抓了他一起打下手。
君衍是杭州人,吃惯了杭帮菜,再不济也得是苏帮菜。韶言在杭州待了那些年,倒是会做,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君衍来的突然,宁古塔也找不来什么食材,只能硬着头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