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韶言被君氏迎回烟雨楼台,在山上静养。
他伤的不重,却搬到清水小筑和秦二住一块,直接闭门谢客,铁了心做缩头乌龟不出来。君淮携君衍看望他,他托病不见;卫臹和两个弟弟来拜访他,他称病推辞;韶清乐带着果盘过来,也吃了闭门羹。
韶璨脾气不好,萧鹿衔又脾气恶劣。他俩是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合差点没打起来。只是两人都有分寸,秦惟时和韶言都在静养,不好被打扰,于是在放了一圈狠话后,两个人彼此各退一步。
但果盘还是留下了。
看出韶二公子闲得无聊,好好的苹果也让他切成兔子形状。萧鹿衔忙着处理药材,看他这般悠哉悠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一直待在这儿两耳不闻窗外事啦?”
韶言翻看着医书,点了点头。
“清谈会要结束了。”萧鹿衔好像在自言自语,“秦氏的弟子也要回去了。”
他这么一说,韶言突然想起此次清谈会不见秦氏宗主秦愉明。
算起来,秦愉明已是二十又六,比秦惟时年长十岁……想起秦氏的血咒,韶言不禁皱眉。
“秦二公子要一直客居杭州吗?”韶言轻声问,“他也该回去看看。”
萧鹿衔听懂了韶言话里的意思,微微一怔。
“你说得对。”萧鹿衔沉默片刻,最终吐出这四个字。
“何况形势要变了。”韶言又留下这么一句
话。
“生死之事,秦氏族人看的比我们开得多。”萧鹿衔说,“二公子的意思,静待就是。”
“有些事情明明能避免的。”韶言不理解。
萧鹿衔放下手里的草药,正视韶言:“二公子下次回蜀州,恐怕就是继任宗主之时。”
“什么?”
“也就这两年了。”萧鹿衔深深呼出一口气。
寿命之事,韶言不太愿意去细想。他唯一期望的就是真到了那天,能让他落叶归根魂归故土。
韶言一直告病也不是办法,外面说韶二公子重病卧床,这么久了都不见好。韶景放心不下,特意同韶华一起来看他。
也不好说自己是装病,韶言只能继续装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二弟你这般,到时如何随我们回辽东呢?”
嗯?
韶景此言一出,不禁是韶华与韶言,连旁边写药方的萧鹿衔都神色一凛。
“阿景。”韶华微微皱眉,她并没有听父亲母亲说过要带二弟回去。
韶言观察他二人神色,便知道此事大概率八字没一撇,他道:“那便只能晚些时日……”
“杭州气候好,等阿言养好身体,再回辽东也不迟。”韶华赶紧说。
韶言对此倒没什么异议。韶景见他低头,以为韶言情绪低落,忙道:“父亲定下六月廿一离开,你那时若还能下地走动,便来送送我们吧。”
嗯?六月廿一?怎么和元氏又撞在一天?
“这日子是否有些不太合适?”韶言斟酌着开口,“
我听说,似乎元氏也是定在这天。”
气氛骤然冷下去。兄姐沉默半天,最后还是韶华开口:“不知阿言可曾知道,三日前元英邀各位世家宗主宴饮。”
“连君宗主都去了。”她又补充一句。
韶言很是讶异:“这我不知。”
“奇怪的是,元英连阿爹也一起叫去了,这在庶族里可是头一份。也不知道具体聊了些什么,其他世家宗主都已离席,却不见阿爹和君宗主。两个时辰后,他们才一前一后出来。”
“阿爹动了很大怒。”韶华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韶景和韶华只待了半个时辰便离去。韶言目送他们离开,转头问萧鹿衔:“既然秦宗主没有出席此次清谈会,那么是谁来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