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归玩,闹归闹,黎孤还得留在宁古塔和韶言凑合过,总不能真半夜去割他喉咙吧?
自打那日从西城回来,韶言就几乎再没出过门,专心致志伺候后院那两块地。
府衙那边,还张罗着要给韶言整个上任仪式,让东西城都好好认识认识这位新上任的寮长。
但据韶康云所说,这上任仪式还是尽量不办为妙。
宁古塔本来就穷的底掉,办个上任仪式正好给了底下人搜刮民脂民膏的机会。劳民伤财的,弄半天也弄不出个名堂,跟游街示众似的,寒酸的很。
而且……
韶康云提到这里,那是一脸的悲壮。
而且你游街示……啊不对,你这个上任仪式的中间,还得防止——防止有人暗度陈仓偷梁换柱浑水摸鱼……
防止什么?韶言如此问。
防止……防止有人往你头上扔菜叶子和臭鸡蛋,给你一个下马威。
综上所述,韶康云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这破仪式,不办也罢。
韶言还是很听取过来人的经验,直接告病推拒——
别问,问就是刚来宁古塔就遭了贼,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就这样一连五天白日足不出户,久到各位都快忘了这还有位新上任的寮长,从上京借来的三十个韶氏门生才姗姗来迟。
为了迎接这些援军,韶言可谓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甚至让黎孤去驿站借了辆四轮车回来。
驿丞满脸紧张,问道:“二公
子这是怎么了?”
黎孤斜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能是怎么,凭空丢了东西又追不回,他一时间想不开,心慌气短,这才一病不起。”
话是韶言教他说的,黎孤那个神态也不错,驿丞听了便真多信了几分。
当天早上,韶言半躺在四轮车,里三层外三层地盖着厚被,由黎孤推着往府衙去。
结果刚推了几步出去,车轱辘掉了,韶言差点没车毁人亡。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不过就是浪费点时间而已。韶言毕竟姓韶,修个车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经过这一折腾,韶言反而不自信起来,黎孤左催右催他都不上车。
“你磨蹭什么呢?”
“你说,我脸色是不是看上去不像生病的。我用不用在眼下蹭点锅底灰,脸上再糊点面粉?”
黎孤做出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你要不照照镜子再思考一下自己在说什么,你的脸色都差成什么样了,你现在看着就剩七天可活!”
气血亏空一直得不到进补,故而韶言的脸色就没好过。韶言一想,也是,于是重新里三层外三层裹好被子,作出一副行将就木的死样子。
他俩就这样慢慢悠悠地上了路。
到了府衙之后,主簿看见韶言这样,是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好家伙,这二公子不会真要交代在宁古塔吧!
这时节,宁古塔多风又多雨,主簿真害怕韶言被一阵风就给吹没了,赶紧请他二位进屋,但被韶言有气无力
地给婉拒了。
“不、不了。”韶言咳嗽起来,“我要等着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