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臹良心不安了一整晚,趁第二天初一休沐,天不亮就跳下山去。
他大清早的去看望韶言,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卫臹爬在窗沿底下,心里暗骂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比他先来一步的,正是昨夜与他狭路相逢、还罚抄他的君氏弟子。
“伤口还疼吗?”卫臹听见那君氏弟子问,语气不知道比同他说话时温和多少。
“多谢二公子关心,早就不痛了。”
韶言的嗓音清亮好听,卫臹听他说话,心情都变好了。
……等一下,二公子?哪个二公子啊?莫非是!
莫非是君氏的二公子?
“……不是说好了,私底下不可再称呼我为公子。”
卫臹听见韶言唤他“晰云”,心想这大概就是这位君氏二公子的字。听他俩这般,想来关系是极为亲密的。
听墙角还听上瘾了,卫臹还欲再听,韶言却突然噤声。他轻手轻脚来到窗边,假意要关窗,却惊讶喊道:“卫公子!你怎么来了!
”
他早就注意到卫臹爬在窗沿下,只是君衍在场,总归是要给他个面子。韶言都这样了,卫臹也不能再躲躲藏藏,只能扭捏着从窗户翻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昨晚那名道友嘛!”卫臹装出一副吃惊样子,“你怎么也来了?”
案上放着君衍拿来的茶叶,卫臹空手而来,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韶言并不在乎。卫臹和君衍能来看他,他很开心。
韶言向二人介绍了对方,在短暂客套之后,卫臹和君衍二人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偏偏韶言还要看热闹,故意不开口打破沉默。
卫臹实在是无话可说,当着韶言面,他总不能向君衍求情,求他别让自己抄家谱。
万幸这时君淮叫走了君衍,似乎有事要商议。君衍一走,卫臹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韶言旁边。
“呼——太好了,他可算走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
韶言倒了盏茶给他,听卫臹大吐苦水,还关心他用没用过早饭,取了盘点心过来,慢慢听他说。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甜,我多拣了几样过来,你自便。”
和他相处确实舒服,卫臹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抓着点心往嘴里塞,还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挑食,好吃就行。”
怕他噎到,韶言又给他倒了一盏牛乳茶。一般人都拒绝不了甜甜的茶水,韶言这的牛乳茶经过改良,虽甜却不腻。卫臹痛饮了两盏,点心没吃几口,倒喝
了个水饱。
“你同我说说,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倒也没什么。”卫臹捏了捏自己的肚皮,“就是他罚我抄五遍家谱……你说我是抄还是不抄啊?”
君衍必然不会闲来无事罚他,想来是卫臹又惹了什么祸。韶言叹息一声:“这才去烟雨楼台几天,你怎么就撞到他手里。”
“啊?那、那我是非抄不可吗?”
“嗯……”韶言皱眉,很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劝你不要得罪他,最好还是乖乖抄写。”
听韶言也这么说,卫臹心情低落,手里的糕点也觉得不好吃了。
“早知如此,当初潇湘君让我们兄弟三个来烟雨楼台,我就不该答应。”他抱怨道,“还不如在东篱书塾呢,书塾饭菜好吃,先生们也不严厉,掌罚的斋长也不固执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