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元琏和楚若对视一眼,顷刻间了解了对方的心思。
“听说韶二公子善画?”
韶言很想说自己不善画。
然而拒绝无用。在元氏待了这么久,韶言早就看透了。让他题字,作画,刺绣……什么都好,其根本目的并非是为了做那些事——元氏什么样的画师绣娘没有!
这明显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韶言不想和元琏有过多牵扯,然而现在他就是自断右臂都来不及了。
画就画,他倒要看看这元二公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但你明显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来预判元琏。
韶言踏进室内一步,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他略有迟疑,却也没后退。
楚若的声音喑哑:“韶二公子,请你往前来,不然要如何作画?”
“不敢。”韶言道,“站在这里便是,我看得清。”
那纱帐,直接将里外分成两个世界。左右的侍女低着头装聋作哑,安静地仿佛像是两
只垂手侍立的花瓶。
韶言也安静低下头。他瞥见自己左手腕上的饰物,突然觉得这多少沾染佛门檀香的佛珠串在这样一个场景里,显得有些突兀可笑了。
他和她们都沉默,让纱帐里面那两人的狎昵戏耍之声更加明显。
……未免有些太过分了,韶言这时还很冷静地想,难怪元英将元琏吊起来抽。
元琏低声说了些什么,而后发出一声喟叹。那安静的像两件毫无生命的器物似的侍女,终于有了动作。
她们将那道隔开两个世界的纱帐缓缓升起。
“……”
一片狼藉。
韶言太阳穴跳了一下,抑制自己想要闭眼的冲动。
他自诩也算见过世面,但今日这场面他真是没见过。给他带来的冲击,可能比见到元琏楚若死在这屋里冲击还大。
这种人生经历还是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韶二公子,你愣着做什么?画啊。”
揶揄戏弄,韶言全然不理会,他悠悠道:“我在研究如何下笔。”
他握笔的手丝毫不抖,那眼神淡淡的,好像什么都装不进去,眼底宛若一池死水。
他那双眼里甚至还带着一丝麻木。好像元琏和楚若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只不受控制的禽兽。
这眼神看的元琏心头火起,兴致全无。他本想让楚若退下,但韶言的眼神却又让他想起了父亲。
就是这种漠不关心的眼神……和元英看向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元琏忽地笑起来,他那疯狂的
脑子竟又有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不过有一件事韶言还是有点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元琏居然是……
罢了罢了,韶言轻轻叹气,赶紧画,赶紧画完,画完了好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眼睛一闭一睁,画笔一收一放,就当是做梦。回去洗洗眼睛,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他此时还没意识到元琏的疯癫是有多么的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