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道:“但有一件事,我倒是一直没有想通。”
陆小凤忍不住摸了摸胡子,笑道:“所以你当然要说出来,好让我陪你一起头痛了。”
花满楼却没有笑,慢慢道:“你还记得我离开百花楼那一晚,风郎君崔玉拿着你的披风来找我,暗示我你已经落入他们手里吗?”
陆小凤点点头。
花满楼道:“毒死他的那坛酒,我至今想不明白。”
陆小凤道:“哪里不明白?”
花满楼道:“那么多坛酒,凶手为什么只在其中一坛酒里下毒?”
陆小凤沉吟着,没有说话。
花满楼又道:“而且,如果下毒的人真的很了解我,就应该知道,用这种方法瞒不过我的鼻子。”
“也许,”陆小凤若有所思道,“那个人想杀的并不是你。”
花满楼叹了口气。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忽然道:“你其实已经想通了,对不对?”
花满楼默然半晌,才道:“陆小凤,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好。”
花满楼一字字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陆小凤的表情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僵硬。
花满楼并没有等到回答,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也许那个人只是算准了,你会到百花楼去,看到酒架上我留给你的藏酒,以你的性格,自然会把它喝完。”
“如果你注定会喝光每一坛,那么,毒下在哪一坛也就无所谓了。”
陆小凤僵硬地笑了笑,道:“我不会……”他忽然闭上了嘴,抬眼看向前面不远处的假山。
花满楼也停下脚步,出声道:“六哥。”
假山后踱出一个白衣男子,月光照在他脸上,看上去既英俊,又潇洒。
正是花云溪。
陆小凤忽然发现,花云溪不仅长得和花满楼很像,他的衣着打扮,气质谈吐,甚至连神情都和花满楼差相仿佛。
他简直就像是花满楼的影子。
花云溪朝陆小凤和花满楼走来,笑道:“我刚守着二哥睡下,一出来就碰到你二人踏月闲谈,可真是巧得很。”
花满楼关切道:“二哥怎么样了?”
花云溪道:“无妨,只是受了些惊吓,有些风寒之症,我给他服了一记安神的药,让他能睡得踏实一些。”
陆小凤问道:“六公子也懂得岐黄之术?”
花云溪笑了笑:“略知一二罢了,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尚可,让我治病救人可真要束手无策了。”
陆小凤也笑了,道:“六公子谦虚了。”
花云溪不置可否,转而叹息道:“只可惜戴总管力战司马云不敌,受伤颇重,虽然性命无碍,到底落下了终身残疾。”
陆小凤目光闪动着,道:“但此一战虽败犹荣,戴总管日后必然受到江湖好汉的尊重,这种尊重是多少只手都换不来的。”
花云溪点点头,道:“陆兄此言在理。”
陆小凤又道:“只可惜戴总管拼死一击,没有留下司马云的活口,不然我们也可以问出他行凶的目的所在。”
花云溪淡淡道:“花家与司马世家并无仇怨,司马兄只怕也是受人蛊惑,误入歧途,这才铸成大错。”他看了看花满楼,道:“满楼,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是早些休息,万事有我在,你千万不要为这些事情伤神。”
说完又笑了笑,道:“娘一向最关心你,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我可又要在她哪儿落个不是了。”
花满楼点点头,道:“放心吧,多谢六哥。”
一拉陆小凤的袖子,两人转身向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