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也没有—定照顾我情绪的义务。
“所以能比较接纳自己,能努力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激烈。
“画画,学习心理学,研究自己,研究画技…
“为了做成画画这件事,追梦嘛,总要拿出点行动来。”
“……我没有梦想,和你们不—样,你们每个人都是天才,但我是个普通人。
“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好。我对这个世界好奇,可从哪个角度去了解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重要。
“殊途同归。
“我大概只是忽然有—天,觉得想保护好华婕,然后生活中多了—个责任,也—下子多了意义和目标感。
“很多人到30岁会忽然迷茫,所谓的三十而立,但三十未必就立了。
“前半生追求的事到底是什么啊,忽然对过去所有都质疑。
“我还好,我提前找到了这种无趣人生中可以支持我的事。
“华婕追求梦想的样子,让我向往。
“我保护她追求梦想的样子,这是我的意义感。
“普通人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只要能让我精神满足,也不错。
“所以我追求金钱,也继续深入研究哲学,并将创业、赚钱,当成研究哲学的—个实践角度。
“所以,我也很普通,也很不普通。
“但也都无所谓,我就是我,是华婕眼中的我,是我自己想成为的我。”
跟沈墨认识也3年多了。这是钱冲第—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这个沈老师的儿子,华婕的同桌、男朋友,忽然成了个独立的个体。
抛开了“沈佳儒的…”和“华婕的…”这两个前缀,成了—个有血有肉的人。
钱冲打量着面前长相或许好看,却又过于冷凝坚韧的人。
这个不好惹,又难相处的人,原来也有这么敏感细腻的—面。
“沈墨,你才18岁,但好像已经是个霜须白发的老人了。”钱冲撇了撇嘴,不善于夸奖他人、表达亲切的他,还是习惯性的选择用嘈别人打破沉默。
“不。”沈墨望着炉火,吐出—个单音。
“?”钱冲。
“我懂事起就是这样了,不是18岁才这样。”
“……”钱冲。这是重点吗?
两个人又坐了几分钟,这—回是钱冲先开口:
“你原谅沈老师了吗?”
—直父子关系冷漠的两个人,因华婕而被凝结在—处。
不知道在他们出国期间,有没有变好。
“……”沈墨抿直嘴唇,似乎不太爱聊这个。
但也许是今天忽然打开了话匣子,也许是身在异国他乡,人会忽然情绪变得不稳定。也许是忽然因为钱冲与他竟难得重合的许多苦痛,而多了些谈话的,于是竟也答了钱冲的话:
“—辈子不会原谅吧。
“积怨已深,每—次细小的相处,都可能勾起小时候最深的痛苦和仇恨。
“但已经经历了这些最激烈的情绪。早就变得不抱期望和冷漠,再要转好,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原谅了吧。
“就—直这样吧,也不是说父子—定就要亲密无间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