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桌椅被搬上祁天塔第七层,傅砚又将桌椅扔到了角落里。
因为一叶一花得了陛下口谕,无论白天黑夜,但凡顾浮在,他们俩就必须时时留意,不能再叫他们没了规矩。
那他还费事换什么桌椅?
顾浮不知道这事,见一叶得了闲也不下楼,还好奇问他:“在这待着做什么?”
一叶憋半天憋出一句:“是陛下的意思,叫我看着你们二位。”
顾浮猛地扭头看向傅砚,傅砚点了点头,顾浮这才明白皇帝是真的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许他们再胡来。
顾浮为此弹了一个时辰的箜篌,自以为是在借乐抒情,表达满腔悲愤,却不知一叶被折磨的有多想从楼上跳下去,反倒是外头屋檐上的秘阁武卫,早早就听习惯了,此刻再听,连呼吸都不带乱的。
按说解了馋,两人都该消停些,偏偏皇帝发火让他们罚跪,还叫一叶待在他们身边盯梢,反倒叫两人又惦记起那事。
或许皇帝说的没错,这两人就是叛逆,越不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越想干什么。
翌日,顾浮入宫上课,有姑娘在讨论昨日的选麟票数,也有姑娘相互带了自己买到的画像来做交换互通有无,还有几个姑娘聚在一块,说起了京城这几日被总结出来的种种奇异怪事——
比如去年腊八,英王府遭了刺客,英王还险些被国师当成刺客一箭射死,那刺客至今也没抓到,但听说自那之后,常有住在宣阳街的人表示,能听见自家屋顶被人踩踏的声音,可出来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便有声音嚷嚷着那不是刺客,而是鬼魂,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抓不到人。
还有说书先生把此事编纂,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情节上去,说国师大人怎么可能失手,那一箭定是瞄准了刺客,可惜刺客不是人是鬼,所以箭矢才会穿透刺客落到英王身上去。
围一块讨论的姑娘里面,有一个家住仁安巷的姑娘还说:“绝对是真的,就去年腊八晚上,我看到有个黑影在我屋外的窗户边,吓得我险些哭了,后来我壮起胆子去开窗,外头却什么都没有,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罪魁祸首顾浮,心虚地喝了口茶。
再比如近些日子很受欢迎的一家酒铺,卖酒的掌柜常说他们家酒铺刚开那会儿,曾在夜里丢了一坛酒,但在摆放酒坛的架子上发现了一袋子酒钱。
于是便有人说这家酒铺的酒好喝,好喝到连神鬼都爱喝。
顾浮听着耳熟,便向她们打听:“什么酒这么厉害。”
姑娘们告诉她:“说是叫黄沙烫。”
顾浮:“……”
破案了,那坛酒是被她拿走的,酒钱也是她留的,顾浮还记得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她把酒带到了祁天塔,分了傅砚一碗。
如今这事会被传出来,多半是郭兼又缺钱了,便拿这桩旧事做噱头,好让人去买他家的酒。
此外还有城南废弃无人的宅子里半夜传来诡异的歌声;西市码头的船只上明明没有载多少东西,却吃水过重;还有入京述职的官员遇到个江湖骗子,把骗子扔水里之后,骗子没有挣扎,直接沉底不见踪影……加起来足有七八起。
顾浮确定其中只有两起奇异怪闻和自己有关,便没放心上,只当听个乐。
下午皇后召顾浮去凤仪宫,上次两人因分歧不欢而散,这次见面竟都选择了退让。
皇后说:“没有什么路是好走的,若能让后人少些磨难,如今辛苦些也没什么。”
顾浮也说:“想个中折的法子吧,不改换初衷,但也无需将我们的图谋就这么摆到台面上。”
两人一拍即合,寻找起了第三条路。
中途景嬷嬷端上茶点,皇后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顾浮:“我侄儿近来可有去找你?”
皇后的侄儿?李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