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身子挺的笔直,挡在兰画面前,完全阻隔了襄王爷的视线。
见襄王爷看着兰画怔神,江湛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或许襄王爷认出兰画和她母亲长的像。
母亲离世时,宫惟毕竟还小,他看不出兰画和母亲长相一样的地方,这很正常,但襄王爷不同,传闻他和兰画的母亲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他认出兰画的可能性极大。
江湛手心一紧,不自觉挺了挺肩头,把兰画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大太监吴越被当众驳了面子,脸色很不好看,可见誉王爷凛若冰霜的样子,他垂首敛目,放低声音无力的为自己狡辩,“襄王爷是贵客”
谁知,话未说完就被江湛打断,“襄王爷是北楚第一端方君子,吴总管方才的言行若传出去,是想坏了襄王爷的清誉么?”
这么一顶大帽子罩下来,吴越白口莫辨,忙对着襄王行礼道:“是奴才考虑不周,请襄王爷治罪。”
襄王朝江湛肩后的方向扫了一眼,淡淡道:“虚名而已,吴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就在他们俩交涉的时候,江湛侧首,对兰画道:“你先下去。”
他声音很轻,喁喁私语,只有两人听得清,兰画心里一怔,抬睫对上一双水眸,深邃幽暗,一眼看不到底,没时间多想,她对着江湛微一颔首,撩裙转到屏风后面。
江湛余光见那道倩影消失,垂下长睫,他方才在小姑娘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丝感激,令他心里一虚。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宴厅里又恢复了宾主尽欢的喧闹,只是上首坐着的几位,笑意不达眼底,各怀心思。
兰画转到屏风后,才敢大喘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方才弹琴的时候,她就感受到襄王投过来的目光,他虽盯着自己看,却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更像在缅怀故人,是以她并没有不适的感觉,反倒是吴公公那句话让一切都变了味,让她心里有了一点点的害怕。
最后幸亏江湛替她解了围。
这人还真是怕比较,说起来在这冰冷的皇家宫苑,江湛貌似比那帮子皇亲贵胄有温度些。
兰画回到偏殿临时休息的地方,早已没有了稚凤的影子,她应该已经被秘密接到皇帝的寝宫了,兰画百无聊赖的坐着,稚凤说她们要在宫里住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来安排她的住处。
正默默思忖间,一个小监低头走了进来,自我介绍负责安排兰画住处,请兰画跟他走。
兰画并未多想,跟着他出了偏殿,一通七拐八拐后,越走越偏僻,兰画心知不妙,佯装落了簪子在偏殿,要回头拿,那小监阴恻恻道:“姑娘不必在乎这等身外之物,过了今夜,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兰画一听这话整个人如坠冰窟,她转身就往回跑,那小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从怀中掏出一个四方面巾就往她嘴上捂。
兰画被面巾上刺鼻的药味呛的嗓子干痒,她双手拼力扒开小监的五指,胳膊肘一顶挣脱了他的辖制,落荒朝前跑去。
那小监任务已经完成,不慌不忙的跟在她的后面,等着药物发作。
兰画慌不择路的朝前跑,身子渐渐变得燥热,血液沸腾了般把一股股热浪冲到脑门,她意识逐渐模糊,身子突然一软,冲着面前高大的黑影跌了过去。
江湛一把搂住又软又热的女子,戾目看着跟上来的小监,那小监看见江湛,面上一悚,转身要跑,被宴行一脚踢在膝盖,扑通一声跪在江湛面前。
跪下的一瞬间他磕头如捣蒜,“王爷饶”
“是谁?”
江湛显然没有耐心和他周旋,声音狠厉仿佛来自阴间的罗刹。
“是吴公公。”那小监脱口而出,根本没有一丝挣扎。
“压入昭狱。”话音还未坠地,江湛抱着怀里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兰画整个人陷入混沌,她热的要命,迷离的视线上方是一张线条完美的下颚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银光。
那一定很凉。
她素手一勾,攀上那修长的脖颈,稍一使力,小脸贴住那一片冰凉,她舒了一口气,低喃:“好舒服呀。”
江湛脸面一僵,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兰画像个小火炉,面皮滚烫,鼻息灼人,她很快就把江湛的脸熨热,又去寻别的冰凉,他的脸被她一寸寸占尽,而后安静卧在他的颈窝。
回到祥琉殿的时候,江湛浑身已没有一处冰凉,他一脚踢开寝屋的大门,想把怀里的女子放入床帐,哪知女子如八爪鱼缠着他,他稍一卸力,就被对方拉着滚进软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