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画整个人怔住,许多细枝末节在心里连成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她眸光惶然,颤着声音试探,“我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襄王爷点点头。
兰画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宫惟是她的哥哥?!
在南堰找了她十三年!
她睁圆了眼睛,漆眸一动不动的看着襄王爷,牙齿不受控制的咯咯打颤,“有有什么证据么?”
看兰画失魂落魄的样子,襄王面皮跟着抽了抽,“你还记不记得朱桓,他在北楚时是你母亲身边的侍卫,负责保护你,而当年负责保护宫惟的侍卫名叫黎广,是他认出了朱桓,这才确认了你的身份。”
“你们找到了朱桓?”兰画惊讶。
襄王突然愤慨,“江湛先找到的,然后还把朱桓藏了起来,让宫惟又费了一番波折才找到。”
“啪”的一声,兰画手中的茶杯跌落到地板上,茶渍溅满她的衣襟、绣鞋,她浑然不觉,整个人怔愣住。
江湛早就知道她的身世?
他为什么阻止她和哥哥相认?
下一刻,兰画已经冲出了车外,她站在车上,看着仍在争斗的二人,不管不顾的喊道:“江湛!”
江湛正和宫惟打的不分上下,听到兰画的声音,他手下一顿,转脸看过来,宫惟的一记重拳已经打出,他没有防备,径直落在前胸,他往后一个趔趄,吐了一大口血。
宫惟骇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想扶他,忽而又想到他做的事,立刻把手甩到身后,冷眼看着他痛的弯下了腰。
而此时,兰画已经跃下马车,走到二人跟前,江湛缓缓直起身子,迎向她站着,嘴唇沾着血迹,邪肆类妖。
兰画仰头看着他,胸脯一起一伏,玉脂般白净的脸上透着殷红,她眼睛瞪着江湛,黑瞳里的失措令人心疼。
江湛心里一慌,沉沉的朝她走了一步,“画画——”
兰画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宫惟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把兰画紧紧护在身后,冷声道:“不许接近我妹妹。”
江湛没睬宫惟,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到兰画的身上。
兰画在身后轻轻拽了一下宫惟的衣襟,温声道:“我有话要亲自问他。”
宫惟朝后转脸看了一下兰画,他虽心里不愿,却也尊重她,他回头横了江湛一眼,而后退到距两人数步远的地方。
秋风渐凉,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兰画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平复了一下乱糟糟的心绪,掀起眼睫,对上江湛急切的目光,缓声问道:“朱桓是你藏起来的?”
“是。”
兰画听见体内“轰”的一声怒火乱窜的声音,她阖眼压下眼中的愤慨,复又睁开眼,“住在萧太后宫里,也是你刻意安排?”
“是。”
兰画冷笑出声,光洁的额头微微狰狞,“为什么啊,江湛,为什么啊?”
她小脸高高仰起,眼中水光粼粼,却拼命不让盈满眼眶的泪水挤出来,只低声喃喃,“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在这世上明明有亲人,为什么让我以为自己孤苦伶仃,独活于世。”
江湛面色僵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没料到知道真相后兰画这么伤心,他独活惯了,没有办法体会有一个哥哥对一个女子多重要。
“画画,我这么做是因为怕失去你,我怕你会跟着宫惟回北楚。”他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低声问:“你会回北楚么?”
兰画怒气反笑,“誉王爷,请您明白一件事,不管回不回北楚,我们之间都用不到失去这个词,我们早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江湛胸口痛的厉害,内疚和心疼煎熬的他透不过气,血气翻江倒海般争着往外涌,他咬牙压下喉间的血腥,声音沉的像坠了铅,“你和我怎么可能是陌生人。”
话音未落,只见他长臂揽过兰画的身子,瞬间消失在密林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