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是杀死凶恶咒灵的职业吧?乙骨前辈也总是会保护普通人的好人,哪能让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泪的道理呢?综上,不管别人怎么想,无论什么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害怕乙骨前辈的。”
乙骨怔怔地看着她,弥生深吸一口气,也不闪不避地回望过去,以表示自己的诚恳。
太阳升起来了,弥生单手压低帽檐以遮蔽太过刺目的光线,金色的光线映衬得她脸颊和手腕的皮肤近乎透明。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这样的注视太过长久,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扭过头去看窗外,一枝白玉兰被风吹得从窗外探过来,洁白而颇有分量的花瓣左右摇摆,她的长发也随之飞扬起来,在风中肆意流动如一帘熔金色瀑布。
“啊,茂夫和小蕾已经看完展了,我们赶紧走!”弥生又急匆匆地蹦起来朝屋外跑去。“接下来还要去图书馆、美食街、电影院!”
很久以后,乙骨忧太这个名字在历史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使和他光芒万丈、以最强之名留存史册的老师并列,也毫不逊色。
他的同级中有新一代“天与暴君”禅院真希、令行禁止的咒言师狗卷棘、以咒骸之身超越人类的熊猫,而他的后辈里面有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这些少年的同窗最后也都成长为了咒术界真正的中流砥柱,他们在阴谋家的勃勃野心和死而复生狂徒毁灭世界的浪潮中砥砺前行,在人类的世界走向毁灭前支撑住了这个世界摇摇欲坠的命运。
而在这些人难得齐聚一堂的某次聚会中,乙骨在他们调侃的眼神中面不改色地将电视台调到国宝级漫画家铃木三月的访谈节目,主持人本着新闻工作者的敬业精神对头顶松鼠玩偶面具的铃木三月穷追猛打:
“铃木老师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为什么又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坚定地迈入了婚姻殿堂呢?”
“这个嘛……当然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所以立刻就食言而肥了,不仅如此还得赶紧找个圈把他套牢了,要不人跑了我跟谁哭去呢?”
这话说得很风趣,但显然不是主持人想要的、有话题度的猛料。
“那能不能对我们透露一个‘最初动心的瞬间’?”
“这个嘛……”
禅院真希以冠绝当代的体术系好身手拿下遥控器,更换了频道。
“待会儿看重播好了,现在是考验默契度的时候!”
乙骨满脸无奈:
“我先她太久爱上她,所以真要细说起来,我们俩说的瞬间必然不是同一个,有什么可以考校的?但是……”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来十几年前那个温暖又明媚的春日,于是第一次对同伴们提起了这段听上去远算不得波澜曲折的往事。
“哇塞,绝世的美少女挺身而出想要保护你又表达了对你的绝对信任,爱了爱了……以及以你的性格,能盯着人家看上那么长时间,绝对是见色起意了吧?”
“我那时候才和她认识两三天而已,要说爱上也太轻浮了吧?”乙骨失笑地摇头,“其实,自从里香去世后,我遇到了五条老师、遇到了你们,就已经不再感到迷茫了,我下定决心,要跟在老师身后、和你们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可我一直都没有认真地想过,我要守护的世界、要保护的普通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有了一个梦想,但从未关注过它真正的形貌。”“
乙骨忧太说。
”我那时候盯着她看,是因为我第一次那样强烈地意识到,原来,我想要守护的世界是这样的。”
他站在窗边凭栏远眺,唇边流露出一缕模糊而真切的笑意。
“我要保护的、就是因为有野崎弥生这样的人在、所以闪闪发光的世界。”
“然后呢?”真希冷不丁地问。
“啊?”
“听你这个口气,是把她当成了什么‘拔剑的理由’、‘世界意志的具象化’,但我问你,你这么大个亲亲老婆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真希不怀好意地笑笑,“再高尚的意志,最后都转化成了庸俗但最被诗人歌颂的爱情,这一切总得有个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