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林霁尘有一分是为了她,但更多的,应是昨日无意被她刺破了软肋。他不是为她,是为了对抗林相的威压,对抗公主身后?的皇权。
他想活得恣意些?,不再那么受人束缚。
楚惊春脸色平常,淡声道:“公主日后?,怕是更加容不得我。”
“是啊!”烟兰忍不住叹道,“林公子为了您,连公主的婢女都杀了,公主往后?只怕不只是暗地里?行?事,真是断断容不得您了。”
“不过,”烟兰说着,忽的双手捧住脸,颇有几分憧憬道,“若真有一个人敢为了我对抗权贵,我顷刻死了都值。”
楚惊春顿了顿:“烟兰,你今年多大?”
“……十八。”烟兰莫名应声,“姑娘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年纪还小。”原是在春和楼多年,瞧着老练,其?实也不过正是适婚,易有小女儿心思的年龄。
烟兰愈是迷蒙着,忽听楚惊春又道:“我不想死,我得好?好?活着。”
烟兰无声点了点下颌,表示认可。楚惊春与寻常女子不同,这般身负仇恨,自不能轻易死去,要?用尽全力?的活着。
另一端,婢女身死的消息传回公主府,八公主楚玥脸色一寸寸沉下,尤带柔软婴儿肥的面颊,显现出极是违和的狠辣。
“你确信,是林霁尘亲手杀了明?露?”楚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婢女,眸中杀意迸发。
婢女垂着头道:“回禀公主,奴婢到时,明露已经躺在?地上,林公?子的剑尖还在?滴血。奴婢见那般情形,没敢现身。”
“他确是为了轻白?”
自是为了轻白姑娘。婢女顿了顿,方明白楚玥缘何这般发?问。
应声?答道:“应当确然是为了轻白姑娘。据查,林公?子若只是路见?不平,救下轻白姑娘便?可,不必一路追踪查到明露身上。又明知明露是您的……”
余下的话,婢女不敢说?下去。
这一切都显而易见?,实在?没得必要将话头挑明。
“没用的东西,竟次次叫她逃脱!”楚玥紧咬着牙,赫然又道,“那几个草莽呢?”
“公?主殿下放心,奴婢已经命人处理干净。”奴婢说?过,不免又是伏在?地上小心宽慰道,“启禀公?主,奴才猜想,定是那春和楼的轻白,一身狐媚功夫勾引了林公?子,否则林公?子出身高贵,怎会瞧上那般低贱……”
“咚——噼噼啪啪!”
一只茶壶猛地砸在?婢女头上,而后落在?地上摔个粉粹。
婢女头上登时落下血来,却是不敢动弹半分,只听得楚玥怒极的声?音:“你说?她下贱,本公?主岂非连一个下贱的狐狸精都不如?”
奴婢脑袋整个闷在?地上,照旧恭恭敬敬作答:“奴婢失言,求公?主殿下责罚。”
楚玥神情尽是不耐:“自去领二十大板。”
“多谢公?主殿下!”
婢女将地上碎瓷片捡了干净,又将落在?地板上的血迹,又袖子细细拂去,方才俯身退去。
殿内顷刻只余楚玥一人。她气?得发?疯,偏又实在?不解。林霁尘缘何会喜欢一个下贱的女子?那些女子不过都是玩物,竟也配得人喜欢。
然而,若非确信他的喜欢,她又怎会如此抓狂?
好?!楚玥暗道,既是林霁尘敢为了那个玩意儿下她的脸面?,她便?叫他知道,得罪她是个什么结果。
“来人!”楚玥端坐于椅上,扬声?道,“去请林相来。”
……
回程的路上,烟兰赞叹过林霁尘,终于后知后觉道:“姑娘,咱们今日没能见?着太子,还不知怎么同主子交代呢?”
“事出意外,也非你我能够掌控。”
楚惊春神色淡淡,撩开帘子瞧了眼外头风景,正路过一家绸缎庄,忙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