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缓缓坐下,细想妹妹的这些话,也许他自以为的惊喜,会变得和三月里一样,谁也不过问七姜是怎么想的,谁也不在乎她答不答应这桩婚事,而再一次的强迫她。
玉颜见哥哥犹豫,接着说道:“去接嫂嫂吧,若是她愿意,家里一切都准备好的,若她不乐意,千万别勉强。虽说你想给她一个惊喜,万一她不领情,毕竟这一切终究是借花献佛,又能有几分诚意?”
展怀迁冷静了,说道:“怪不得那日我去求爹娘,母亲看我的眼神似乎并不赞同,但她也没反对,我就以为是合适的。”
玉颜笑道:“兴许就是合适的,哥哥去商量了,不就知道了?”
展怀迁还是有些惋惜:“我真想给她一个惊喜,她特地跑去外头等我,也想给我惊喜不是吗,可你说的对,这一切本是为你准备的,对于姜儿,没有诚意,只有我的一厢情愿。”
说着,他起身走到衣柜旁,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七姜的嫁衣,方才就是在找这些,七姜曾说她在成亲那日美得像天仙,可展怀迁从没见过。
“我带上这嫁衣去接她。”展怀迁道,“玉颜,多谢你提醒二哥,这一次,要她亲口答应才好。”
这一边,因七姜催得紧,车马不仅没慢悠悠地回,反而走得比来时更快,张嬷嬷的心时时刻刻都悬在嗓子眼,但倔强的小娘子还在气头上,连她的面子也不给。
但有了身孕的人,到底禁不起颠簸,就在距离京城还有半日路程,平常人快马加鞭能赶着日落到城门下时,队伍停了下来,找了一处干净的客栈,店小二上楼送热水,就听见妇人干呕的动静,吓得忍不住问:“您家这位娘子,是怎么了……”
好在,七姜不是动了胎气,而是晕车了,加之心里有气,颠簸得浑身不自在,这一下躺倒,一时半刻无法再起身赶路。
至于张嬷嬷,绝不会计较和少夫人的几句争辩,只要能把小祖宗伺候好,平平安安送回家,已经不在乎能否赶上大小姐成亲,相信大小姐也不会怪她们。
“嬷嬷,明日一早我能上路,傍晚到家,后天刚好赶上玉颜出嫁。”七姜气息虚弱地说,“我没事,睡一晚就好。”
张嬷嬷已然放弃争辩,应道:“明儿您若觉着能上路,奴婢不阻拦,您自己看着办,奴婢们都听您的吩咐。”
可话音一落,却见眼泪从少夫人的眼角滑落,她原本一手抵着额头,渐渐捂住了脸捂住了嘴,压抑着哭泣的声音,但克制不住身子的颤抖。
张嬷嬷心疼不已,哄劝道:“少夫人,没多大事儿,大小姐还是您救回来的,她和恒哥儿的婚事也是您帮着促成的,只要往后他们一辈子恩恩爱爱,您赶不上喝喜酒也不妨事。”
但七姜这么哭了好一阵,情绪才平稳下来,抽噎着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吐不出来吃不下去,我、我实在太难受了,我想见怀迁。”
客房门外,带着嫁衣策马扬鞭赶来的展怀迁,被兴奋不已的映春一路引到门前,刚掀起帘子,便听见七姜抽抽搭搭着说:“他想给我惊喜,就不给我写信,害我瞎着急,他被朝廷绊住,就不来接我,让我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往家赶。也不是、也不是说没他就不成,可我若有事,当丈夫的总不在身边靠不住,我成亲嫁人做什么,我一个人过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