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入洞房,何世恒原先住的院落早已被装饰一新,处处红绸红灯笼,大红喜字张扬的贴满每一道门窗,红毯更是从院门外一路铺到婚房。
鸳鸯喜被高高叠起的床榻上,落满了寓意吉祥的红枣花生,玉颜刚要落座,何世恒先上前一步,利索地拨开这些干果,生怕硌疼了新娘。
“哎呀,哥儿……”家中老嬷嬷着急不已,说道,“新娘子坐上去,才能早生贵子、开枝散叶,您怎么给拨开了?”
何世恒如今与心爱的人拜堂入了籍,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盼着好好过日子,哪能叫几颗干果左右了人生,但不愿下人们难做,便挑了一颗饱满圆润的双仁花生,郑重地放入玉颜的手心,笑道:“咱们若有儿女缘分,有一两个足矣,再多我可舍不得你辛苦,横竖是你我过一辈子,何家香火旺盛,不愁传宗接代。”
玉颜看了眼一旁的嬷嬷、喜娘们,虽欢喜于丈夫对自己的心疼爱护,也要给大家去回话有个交代,难道要她们去了前厅,对老爷夫人还有贵客们说,新郎官不在乎香火。
便转身抓了一大把干果捧在掌心,笑盈盈对相公道:“这事儿我说了算,咱们要多子多福才好,我顶顶羡慕祖母,羡慕她儿孙满堂。”
“少夫人说得好。”
“祝新娘子早生贵子!”
众人这才高兴了,上前搀扶新人坐下,侍奉他们饮下合卺酒。
礼成后,新郎便要去前院招待客人,新娘守在婚房里,只有至亲至贵的家人与贵宾才能来相见。
“玉颜,等我回来。”临走前,何世恒好生不舍,轻轻吻了玉颜的额头,说道,“我不会喝醉,兄弟几个都说好了,我露个面应个景,他们就替我照应,放我早早回来陪你。”
玉颜温婉含笑,伸手整一整相公的衣襟,又被吻了一下手背后,两口子才分开。
廊下早有小厮等候,外头那么多贵客,公子要一一去问候行礼,可不敢耽误,见了哥儿便围上来,簇拥着他往前院去。
然而没走出多远,迎面遇见太子妃一行,除了宫里来的女官们,便是瑜初郡主和七姜在身边。
何世恒端正地上前行礼,陈茵和气地笑道:“表兄成亲,太子本该来观礼,但今日亦是太子陪伴太妃娘娘礼佛的日子,多年来太子从不缺席,因此只能委屈表兄,要我向你说一声,之后有日子,请新人到东宫一聚。”
“多谢娘娘,多谢太子殿下厚爱。”何世恒谢过后,主动说,“娘娘可是要去新房见内子,家中道路,弟妹云氏最熟悉,就由她领路侍奉您。”
陈茵微微点头,知晓新人忙碌,便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往他们的院落走去,瑜初和女官们相随一旁,反倒是七姜停下来,冲表哥嘿嘿直笑。
何世恒故作生气,说道:“姜儿,哥哥待你那么好,今天什么日子,你就这样闹我,闹得我满头大汗,好生狼狈。”
七姜憨然笑道:“那也不敢叫你难堪的,不过是讨个喜,是哥你自己太紧张,才急得满头汗,我家玉颜是嫁定你的,还能跑了不成?”
何世恒嗔道:“小孩子家家乱说话。”
七姜则周正地福一福,真诚地说:“哥,给你道喜了,我刚到京城时,数你对我好,也因为你总来我们家窜来窜去,我才觉着京城里是有‘活人’的,在怀迁回来之前,是哥哥让我觉得这里还算有些意思。如今想来,因缘际会果然不是随便来的,哥,往后可要好好待我们家玉颜啊。”
何世恒后退了半步,作揖道:“姜儿,让玉颜一辈子无忧无虑,便是哥哥对你最大的回报。二三十年后,父亲爷爷们就要从朝堂上退下了,他们今日如何护着我们两家儿女,那时候,哥哥和怀迁,也会如何护着你们。”
七姜不敢玩笑,欠身道:“愿哥哥将来能为国为民,励精图治,与怀迁一同辅佐太子报效朝廷。”
何世恒挺起胸膛,爽快地笑起来:“谁能想到,到头来最正经的,是咱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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