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很是厌恶,说道:“那一家子实在烂到根上,以为有个晋王已是顶天了,谁料一个更比一个坏,若非赶着玉颜的婚礼,我还要与他们计较计较。”
陈茵温和地劝道:“纵然晋王、礼亲王之流,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朝廷皇室的蛀虫何其多,你若生气,实在气不过来。”
七姜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毕竟是玉颜成亲的日子,本不该讨论这些不相干的。
玉颜深知她的性情,更明白姐妹们是真心来祝福喜事,心意无限,不在几句话,姐妹们在一起,自然就该有什么说什么。
玉颜便向太子妃欠身道:“娘娘,姜儿的家乡,曾因盐道贪污,穷苦百姓吃不上盐,不得不自家偷偷晒制。此外,边境地方本该商贸繁盛,可也因官商勾结,不允许百姓做买卖,让他们没有营生。这么多关乎百姓生死的大事,在皇上下旨彻查前,从来也无人过问和解决,如今到了京城,本以为天子脚下不再是山高皇帝远,本该黑白分明、善恶有报的世道,却比她的家乡更混沌更荒唐,她想不通,也合情合理。”
七姜见玉颜如此体贴,便接着话说:“更可怜的是,天子脚下也能有那么多女子活得艰难。娘娘、郡主,还有玉颜,也许将来我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我不懂朝堂大事也不敢过问干涉,但我已下定决心,只要遇见受苦难的女子,只要有人求上门,我将尽我所能救护她们。纵然无法改变世道,能救一个是一个,这些话,我也对展怀迁说过。”
三人眼中俱是欣赏钦佩的目光,陈茵道:“我不怕麻烦事,只怕咱们姐妹空享一世富贵,待将来白发苍苍年华逝去,才遗憾一生无所作为,实在不值得。”
瑜初、玉颜和七姜闻言,纷纷起身来,端正地向太子妃行礼,齐声道:“妾身必当追随娘娘左右。”
陈茵笑道:“怎么都正经起来了,玉颜你快坐下,你可是新娘,今日数你最大。”
“是。”玉颜大方从命,坐回喜榻上,取了喜果与姐妹们分吃,可惜没说笑几句,苏尚宫就来求见。
听罢苏尚宫的话,陈茵面色稍沉,说道:“娘娘似乎察觉我在太妃晋封典礼上的用度有所僭越,或是错了礼数,或是疑心我贪了银款,本就不能久留的,我先回宫了,备着母妃随时问话。”
七姜不禁生气:“真是,皇上也跟展怀迁似的,要给我惊喜却先让我担心,皇上倒是不让贵妃娘娘担心,偏偏让您不得不处处谨慎、提心吊胆,明明做的好事,还要遭贵妃娘娘的训斥。”
陈茵倒是笃定,笑道:“苏尚宫只是提醒我有所准备,母妃未必为难我,好了,我先回宫去,册封大典后,就召你们进宫来相聚。”
如此,众人也不敢挽留,玉颜行礼恭送后,便由七姜和瑜初侍奉太子妃出门。
当太子妃从司空府动身回宫,立时便有消息迅速往宫里送,此刻陈茵还在半道上,祥英殿里已知晓她将要归来。
“派人告知太子妃,进宫更衣后,就去太妃殿陪太子一同侍奉太妃礼佛,不必过来了。”贵妃合上手里的账册,揉一揉额角,漠然吩咐宫人,“太妃晋封典礼前,也不必太子妃来请安。”
“娘娘,您查看下来,可否判定太子妃擅自挪用内廷银款?”待传话的宫人退下后,贵妃的近侍轻声询问,“这消息很快会传出去,宗亲之间就该议论了。”
贵妃端了茶,淡淡一笑:“没两天了,任何事待太妃娘娘晋封典礼后再议,至于宗亲们要议论,这才哪儿到哪儿,身为储君妃,身为将来的国母,本就是要被议论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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