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一见七姜,内心的疑惑与患得患失就会消失全无,他家小娘子如此得鲜活明媚,不论何种境遇下,都能让他感受到人生的意义。
而七姜从睡梦中醒来,见到才沐浴归来的相公,搂着一阵撒娇后,就好奇地问:“你从宫里回来,听说皇后娘娘那儿的动静了吗,皇上今晚是去中宫吗?”
展怀迁嫌弃她事事爱操心,但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他离宫时的确听说圣驾去了中宫,但中宫内殿里什么光景,那只有天地知道了。
七姜说:“还有门前值夜的公公嬷嬷们知道,啧啧,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要当皇帝的女人,做点儿什么还得有人听壁脚,吓也吓死了。”
展怀迁道:“没人看守,万一皇上遭刺杀,朝廷动荡国家不宁,受苦的还是百姓。”
七姜哆嗦了一下,直摇头:“我算是明白,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了。”
展怀迁说:“不论如何,今日皇后娘娘大喜,咱们就祝她好吧。”
七姜点头,满眼仰慕地说:“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叫娘娘那般大气高贵,话说回来,这里头也有皇上的成全,我突然不觉得他很讨厌了。”
展怀迁嗔道:“好大胆的娘子,还敢讨厌皇上。”
七姜说:“那茵姐姐的姑姑,好好的女子,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呢。”
展怀迁比了个嘘声,叮嘱道:“姜儿,这世上到底还是有些事,不容你我去探究的,明白吗?”
七姜自然识时务,窝在相公怀里说:“是啊,这还不到一年,我就被你们‘驯服’了。”
驯服二字,看似严重,但京城皇权下的生存之道,的确由不得七姜随心所欲,不仅仅是她,也不仅仅是女子,上至皇帝亦如是。
夜深了,皇城里灯火渐熄,空置多年的中宫又在黑夜里有了光亮,宫女内侍脚步轻悄地穿梭再廊下,随时预备着皇帝与皇后的吩咐。
内殿中,今日贪杯有了七分醉的皇帝,缓缓睁开眼,念了声:“渴了……”
立时就有温水送到唇边,另一只手从他的背后探入,扶着他稍稍起身。
身边的气息和托起他背脊的手那么熟悉安稳,皇帝知道是谁在照顾他,安心地大口饮下温水,一解酒醉的燥渴,而等他想要个靠垫做起来时,稍稍后仰,早就有人放下了。
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皇帝终于清醒过来,便见只穿着中衣的人,带着依旧风韵窈窕的身姿,在桌前榻前来回,惊动了门外的宫女,她淡定地吩咐:“退下吧。”
“你当真不知道太子妃在做些什么?”皇帝开了口,含笑道,“你若生气了,就冲着朕来吧,孩子有能耐,才是好事。”
皇后绞了干净的帕子,亲手为皇帝擦一擦脸,但没擦完,就被丈夫抓住了手。
“哪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儿媳妇怀着身孕为我奔忙,我还能挑什么理,皇上难道要挑唆我们婆媳不和?”皇后笑道,“皇上,臣妾很满足很欢喜。”
皇帝将妻子的手,轻轻贴在心口,说道:“朕对她,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更是对皇兄的嫉恨之心,但……”
皇后轻轻摇头:“皇上,都过去了,今日是臣妾大喜的日子。”
皇帝坚持道:“朕一直都明白,这辈子谁对我好、谁才值得珍惜,相信你也明白。”
皇后眼中含泪,但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皇帝又道:“朕绝没有折磨她,更不曾毒杀她,是她不堪病痛折磨,求朕让她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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