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信的功夫,映春把碗筷都收了,有了相公的消息,看着他讲述路上的事,看着他关心思念自己,七姜自然是顾不得吃东西。
之后张嬷嬷来伺候她洗手,一只手洗了,再换另一只手,七姜忽然醒过神来,愧疚地说:“再一会儿天都该亮了,我折腾你们都睡不好。”
张嬷嬷和映春互相看了眼,映春说:“别说您怀着孩子,常常饿得心慌,是该奴婢们照顾的,就是别人家那些少爷太太们,好好的人都够折腾,能来太师府当差,能来您身边当差,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
张嬷嬷笑道:“用您的话来说,咱们都是当差养活自己,不丢人不低贱。那么主家给了月钱,咱们就该干活,难道还要被供着不成。”
“可是……”
“您又不是天天年年的怀孩子。”
七姜释怀了,坦然接受嬷嬷和映春的照顾,但怕她们担心自己夜里看书信坏眼睛,看过两遍就不再摩挲,让嬷嬷收起来,她明日再看再回函。
张嬷嬷搀扶她上床,问道:“二哥儿到哪里了?”
七姜说:“这会子应该去见萧姨娘,信是到老太太那儿当晚发来的,你们猜得不错,老太太果真冲他们大喊大叫耀武扬威,还说大哥没良心,说原先是待他最好的。”
张嬷嬷冷笑:“好什么好,把自己亲儿子都逼死了,也就我们大公子天生性情好,不然也要步四老爷的后尘。”
七姜摸了摸肚皮说:“将来你们可不能太过溺爱我的孩子,相公他是司空府唯一的外孙,这重外孙必定也受尽宠爱,何况如今家里和睦太平,不像他爹小时候还要学着懂事。”
张嬷嬷不禁感慨:“是啊,人人都以为二哥儿懂事,忘了他也是个孩子,要说大老爷和夫人是真狠心,但这人生在世,哪有十全十美,不是有了您。”
七姜好生得意:“那可不,是展怀迁前世修来的福气。”
张嬷嬷哄着她早些休息,七姜也不愿折腾大家没得睡,带着相公的思念,和吃饱喝足的安逸,舒舒坦坦地睡过去了。
然而这一头,展怀迁没能睡什么懒觉,虽然在萧姨娘所在的庄园里,他算是最尊贵的主子,并没有人约束他的行为,可他带着父亲交代的差事来,要在当地明察暗访,天一亮就早早往地方衙门去了。
因眼下还不用大哥相助,倒是展怀逍睡到日上三竿,醒来都快赶上午饭的时辰,正穿戴衣裳时,此处的婢女在门外禀告:“大公子,三公子来给您请安了。”
展怀逍皱了皱眉头,径直出门来,说道:“逸儿,你好了吗,在外头拘的什么礼?”
便见萧姨娘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等候,怀逸一脸的尴尬,向兄长作揖:“大哥,您昨晚休息的可好?”
京城那些高门大户里,正经论规矩,的确是兄弟姐妹之间也要每日问安行礼。别人家如何展怀逍不知道,但自家即便兄弟姊妹单薄,也没人在这上头顶真,便是从前老太太在家,也只让儿孙下人尊敬她自己,至于底下如何,从不在乎。
萧姨娘笑道:“三哥儿都来两回了,不敢打扰兄长休息,大公子,您睡得可好?”
展怀逍稍稍扯了扯衣襟,索性说开了:“姨娘,我们家没这规矩,弟弟妹妹不必日日到跟前请安,这里也没有长辈。怀逸昨日那么辛苦,为何不让他多休息休息,你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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