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酒瞥见后座上霸占排座位的云歌,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让皮皮躺他腿上也就算了,自己还四仰八叉的放平靠背躺下去,占掉本就不多的一点空间。他在后视镜里瞪他一眼,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起身去将后备箱里的步长卿扛出来,塞后排座位上。
云歌霸着座位不让,池慕酒装腔作势的要把皮皮掀地板上去,他这才挪出一点空间来给步长卿倔着。池慕酒冷眼觑他,压低声音怒斥:“羽弗云歌,你想陷害我,可以不用那么幼稚的招式吗?”
车是池慕酒的,步长卿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后备箱里,心里什么滋味儿?
“说你中二都是夸你,跟一小学生似的。”池慕酒“砰”的撞上车没,上驾驶室开车去了。
步长卿窝在后座里,全身上下没多少地方留白的,血渍都干成了深褐色,满脸爱国图腾和着血污一糊,哪里还看得出爱不爱国,又哪里还看出他烟柳清波般的俊秀?
那满身的伤,六台医疗机器人全部出动给他疗伤都不够用。衣料一处一处剪开,全是伤筋断骨的重伤,无菌泡裹得到处都是。云歌余光瞅他一眼,透过无菌泡能看左胸腔外侧、机器人切开的皮肉底下肋骨断了,粉碎性骨折,好长一节碎骨戳进肺里,拔出来直冒泡泡……
发动机点火,车却没走。
米埃尔大叔左手捏右手,站在车后不动,脸上迟钝的神情看起来既欣慰,又木讷。
池慕酒摇开车窗探头喊他的同时,云歌也开了车窗。
“你儿媳妇昏迷不醒,你不送她出城吗?她要醒不过来,我可是不负责的。”
“我说那位大叔,你再去弄台医疗箱来行不?有人重伤,看不见吗?”
米埃尔大叔:“……”
叔叔我才是真炮灰!
他满脸憨厚老实的笑容,冲车里鞠了一躬,转身往医院方向小跑而去。
特殊审讯室里有萨列萨耶夫顶锅,警方一时半会儿不会封城,但是车上这一行人身份没一个正经的,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步长卿伤成这样,云歌和池慕酒基本上用行动达成了默契,宁愿为他再冒险一次。
长达十五分钟的等待里,师生二人一个字没说。车里能说话的也就他俩,贼尴尬!偏偏这个时候皮皮还醒了……
她低头瞧见自己这身衣裳,捉住衣襟“咻”的蜷到角落里去了,撞上身旁的步长卿,角落也不敢蜷了——她差点因为起身的动作太过急促,撞坏裹住步长卿伤口的无菌泡。
这身儿运动装搭卷羊绒,不伦不类的,早不是水里捞起来的罗马礼服了。
“谁……谁……”给我换的衣服。皮皮脸上两朵红霞飘得绯红的,她还记得她昏迷之前,池慕酒敦促她赶紧换衣服的事情。
“不是我,我先澄清一下。”池慕酒赶紧转身过来,想跟她解释清楚。
“你闭嘴。”云歌这六亲不认的。
“嘶……我说羽弗云歌,你今天生吞导弹了是吧?”难得发火的池慕酒,终于被云歌给逼急了,举起放大镜能到他头顶立起来的发丝。“我跟鹿小姐澄清事实,关你屁事。你给我闭嘴!”他转过脸去跟皮皮说话,声音都柔和。“幺鸡赶回来替你换的衣裳,我没动手。就是你刚得低温症那会儿,医疗舱蓄电量不足没法儿用,我裹被子抱了你二十分钟。再没别的了,我交代完毕!”
说完,他翛然转身过去,抹一脸锅烟灰正襟危坐,当真了一回柳下惠。
医疗舱蓄电量不足,那是皮皮“软禁”宝二爷的时候没接电源,后来又忘了充电,所以……皮皮想起这事儿,脸上更加挂不住,漂亮的萝莉脸硬生生憋出一个“囧”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