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吃这种我讨厌的鱼的呢?
她没问,将那三折页的古旧菜单放到旁边,重新端起那杯微苦的茶。
她的食欲不振都写在脸上,陈净野没指望这家日料馆子能叫她胃口大开,但也没有想到,吃了没几口,嘉穗忽然就掉了眼泪。
和风小室就他们两个人,陈净野越过小桌,抚了抚她潮湿的眼皮,轻声问她怎么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愣愣落泪:“陈净野,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陈净野没听出她哽哽凄意下的话外音,只柔柔抚背哄她。
今天听了她说了那么多她家里的事,他以为是她妈妈这趟过来的缘故,陈净野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抚拍着,说之后等她妈妈回国,就带她出门散心。
“吃不下去就不吃了,没关系,山珍海味多的是,我以后慢慢带你去吃,不要为难自己。”
祁嘉穗点了点头,没什么生气地窝在他怀里,缩着肩,像一个小孩子,她眼睛空乏地在室内转了一圈,从挂画落至摆花,最后看着陈净野。
“我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啊?说哭就哭……”
他抚着她单薄的背:“没事,别乱想。”
气氛从出了日料店开始就很低迷,通常餐桌上餐桌下都是祁嘉穗爱聊天,爱分享琐事,活跃气氛,连公寓楼下的野猫生了几个崽,是公是母,什么花色,她都要跟他说。
此时叫陈净野找话题,他一时有些怔。
想了想半天,适合聊的,仿佛也只有朋友圈里的八卦。
“宋杭要结婚了你知道么?他跟他那个未婚妻脾气不搭,据说光去意大利定婚服,两人就在店里掰了好几次,大吵特吵。”
祁嘉穗心不在焉,声音细细的:“那他还要跟她结婚么?那不是要痛苦很久。”
他再寻常不过地轻叹:“国内联姻的风气不就这样么,能维持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固然好,维持不了也不是能说散就散的。”
祁嘉穗没有说话的欲望,低低嗯了一声,手上是日料店老板娘送的手工冰淇淋,很袖珍,香草奶油味,她咬了一口,蹙了眉。
她嘴里有苦味,吃什么都苦。
她就这么跟陈净野沿街散着步,不知道是怎么走着走着就变成十指相扣的,祁嘉穗看着彼此相握的手,顿了一下,他们好像从没有这样牵过手。
连牵手都很少。
陈净野更喜欢搂腰搭肩,以他们的身高差,那是对他而言更轻松自在的姿势。
发着呆,忽然发现身边男人停了步子,她也跟着停,两人走走就忘了时间,已然逛到了灯火不休的中心大道。
一家珠宝店突兀于视线范围,熠熠闪光。
陈净野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好似店里高级的冷光源有种魔力,他捏了捏祁嘉穗的手说:“去看看?”
“看什么啊?”
“看珠宝啊,我送你。”
祁嘉穗极轻地弯了弯唇,“不是生日,又不是节日,怎么忽然要送我珠宝啊?”
陈净野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怎么不是节日,今天是世界地球日。”
祁嘉穗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弯着眼睛,眸子盛着柔软又灿烂的光。
陈净野忽而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