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处名叫岭下村的村子时,日头已偏西。
村子上空盘旋着数只乌鸦,昏黄晚阳映入空无一人的村内,让人凭空想起‘森森鬼气’几个字。
罗洪或许是走累了,看了李骡子一眼,低声道:“就此处吧。”
李骡子点点头,旁边的李科却主动走到了靳太平身旁,环顾四周,叹了一声道:“靳将军,你说,眼前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拜”
听出李科口吻不善,靳太平干脆不再回答,反而看向了李骡子,凝声道:“李兄弟,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
“神仙不敢当。在下镇淮军数据统计局特别行动科李骡子”
“。,镇淮军?陈都统的手下?”
被带到了这方圆几十里不见人烟的地方,本已有些绝望的靳太平闻听对方是官军,不由重新燃起了希望,忙道:“李兄弟!麻烦你给陈都统传个话,我靳太平愿投都统,往后以都统马首是瞻,刀枪不避。”
“真的么?你真的以我家大人马首是瞻?”李科却笑着问了一句。
“自然!往后我这条命便是都统的!”靳太平听出这事有的谈,赶紧表起了忠心。
李科闻言却淡淡一笑,道:“如此便好,我家大人想。让你去死”
“你我。我不能死!我能帮都统大人做许多事,我还有许多财货藏在寿州城外,我可以帮都统练兵。”
不理会靳太平语无伦次的求饶,李科只一个眼神,数名好手便上前扒了靳太平的甲胄,接着把人捆了。
“我能为都统大人效命,我活着对大人有用,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眼看罗洪已经磨刀霍霍,被捆作一团的靳太平极其失态的在地上扭动起来。
李科再次上前,蹲在靳太平身旁低声道:“我家大人说,靳指挥使还是有些本事的,却缺了军人最重要的骨气,从你从贼那刻起,已经是死人了”
“李先生,你和都统大人说说,我不能死,我有用啊。”
已濒临崩溃的靳太平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李科却道:“你死了,对大人更有用。你死的也不亏,想来你的名声还会在左近流传好一阵子”
靳太平完全不明白李科在说什么。
反正他要死了,李科干脆让他做个明白鬼,仔细解释道:“朝廷为了让我家大人剿贼,允了他擅专之权,你若死了,贼没了,我家大人还怎擅专?”
“都统大人不杀我!”靳太平再次看到了希望。
李科却看着满脸泥土的靳太平,摇摇头,道:“你也是一军指挥使,怎这般笨哩?你死了,我可以是靳太平,他。”李科指了指李骡子,笑道:“他可以是靳太平他。”
又指向了罗洪,“他也可以是靳太平。总之,你的大名还会传扬,安心上路吧。”
李科起身,随即一名刀手上前。
情知此次再无活命可能,靳太平突然疯狂叫喊道:“皇上,皇上,你看看吧,陈初此子欲养贼自重!他才是国之大盗,大齐江山早晚毁于此子之手,皇~”
咔嚓一声,靳太平的呐喊戛然而止。
一颗人头骨碌碌滚出去老远,颈腔中的鲜血喷出一丈。
血腥味弥散在荒村内。
戌时。
天色已黑透。
一处门户洞开的宅院前,李骡子独自坐在台阶上,望着幽森森恍若鬼蜮的村庄,沉默不语。
不久后,罗洪和李科一前一后走过来在李骡子左右坐了下来。
三人带着几十名兄弟,历经三月有余,终于完成了所有任务,此时心中自是生出些感慨。
“罗洪兄弟,此事过罢,有何打算?”李骡子先问了一句。
“趁寿州元气大伤,赶紧和林大哥多占些码头,让漕帮势力遍布运河沿岸。”
大事刚成,罗洪自信心爆棚。
李骡子却疲惫的笑了笑,道:“漕帮有甚好的,不如来我们军统吧,都统大人很看重咱们军统。”
“嘿,骡子哥,我这人最不喜约束,你们军统规矩又多,到时免不了犯错被人去都统面前打我小报告。”
罗洪说话时,故意瞥了李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