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聚在一起倒落得个说话方便。
装模作样替赵令人惋惜了几句,陈景彦用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戳破了其余几位好兄弟的小心思,“大哥,五弟若不幸失了弟媳,对你家来说,却不是一桩坏事啊。”
“老三,你甚意思?”蔡源放下了茶盏,不动声色道。
徐榜眼看这老货还在装,酸溜溜道:“赵令人若殁了。不正好给伱家那宝贝女儿腾出了位置?”
“徐大榜,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家盼着令人殁了一般?”蔡源不悦,放下茶盏的动作有点重,发出‘咚’一声轻响,茶盏盖子被磕飞落在茶几上。
“大哥,眼下老五又不在这儿,你就别装了。你盼不盼令人殁,和她殁不殁是两桩事。”
徐榜这话直白,蔡源反击的更直白,“你放屁!我看你才盼着令人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紧急招家里一名侄女来蔡州是作甚的!”
徐榜此次恰好在蔡州,自然是来处理杨大郎和徐贞儿一事的。
只是来到蔡州后听说令人病重,急忙把家中最漂亮的一名侄女喊来了蔡州,只不过这位徐家小娘年纪有些小,刚刚十四岁。
没办法,家中没有年岁更合适的女儿了。
他这么做,几人都能猜到是想干嘛。
淮北之乱后,陈初实际能掌控的地盘肯定会大上不小,已被杀成白地的寿州能安排多少官员?
若能把自家女子送进陈府做陈初正室续弦,稍微吹吹枕头风,往后分蛋糕时,便是天量的利益倾斜。
便是结义兄弟,也有远近啊。
此时看起来蔡家最为领先,毕竟人家女儿慧眼识珠,在老五狗屁不是的时候,就白给了身子
不过,尘埃落定前,大家都有机会争一争嘛。
徐榜想的是,万一老五正好相中自家侄女了呢?
坐在蔡源旁边的西门恭,眼看两位好哥哥唇枪舌战,便打起了圆场,“大哥,二哥,现下令人病重,咱说这些尚早吧,万一传到老五耳中,他定然恼咱。”
不想,蔡源却忽然转头看向西门恭,眯眼道:“你也别装好人,昨晚你妻家妹妹从桐山赶来,所为何事?”
“。”
西门恭一脸尴尬,妻妹年方二八,生的明媚艳丽,他也想试试有没有机会和老五做连襟。
被当面拆穿,西门恭小声辩驳了一句,“大哥防自家兄弟这般严厉有甚用?不管老五续了谁家的人,终归是肉烂在了咱兄弟们的锅里。今早,蔡州知府左国恩都在打听老五的八字,莫便宜了外人才是正理”
蔡源虽表面云淡风轻,言语间却满是火药味,像护食孤狼似的。
五朵金花中,他家对陈初投资最大,不但舍过采薇阁,还送了女儿。
平日四海商行中的事项表决中,也不问得失的支持猫儿
如今既然老天不留赵令人,这陈府正室自然要姓蔡。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陈初会不会再攀高枝,继续让女儿不明不白的跟着他,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
都是成年人了,娶妻谁还讲‘两情相悦’啊,只要妻家有势,能帮到男子,那便是好妻子。
蔡家在桐山自然称得上顶级家族,但放到蔡州、放到淮北,却又显得不够格了。
而陈初没有嫡出子嗣,又年少高位,得掌淮北最强武装,的确是上头大人最喜欢联姻的对象。
想到这里,蔡源也有些忐忑婳儿,看你手段啦!
作为一句话挑起兄弟间争论的陈景彦,优雅惬意的抿了口茶,心中暗爽
若不是自家女儿有了婚约,他也要想法子插一脚,如今既然没了机会,看哥几个斗嘴,也能稍稍排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惆怅。
陈府后宅。
蔡母和儿媳尤氏在涵春堂坐了片刻,起身告辞。
所谓探望,不过来后宅说说话而已。
猫儿一个重病号,若每次来人都进她卧房罗唣一阵,不病死也被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