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世代生于怀远,外乡人胆敢来犯,便让他们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唯卢公马首是瞻!”
群情激奋中,只有曹凤来脸上隐现纠结神色,卢远举见此,拍了拍手,当即有两名侍女端了托盘从后堂转出。
却见,那托盘上竟是一锭锭黄澄澄的金锭,晃的人直眼晕。
“曹知县就任以来,勤于政事、宵衣旰食。卢某与诸位乡贤商议后,特意凑了些薄礼聊表心意”
卢远举淡淡道。
曹凤来眼睛都看直了,强迫自己挪开视线,连道:“谢诸公厚爱,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
就任一年多以来,曹凤来想办点甚事,还要看这帮士绅的脸色,何时有过被赠金的待遇。
“曹大人莫推让了,这都是大伙的一片心意,官民连心,也是一桩美谈嘛。”
卢远举又劝,曹凤来自然知晓这晃眼金子所为何来,赶忙定了定心神,表明了态度,“既如此,本官愧领了!诸公且放心,本官与诸公勠力同心!管他是都统制还是路安侯,本官只与诸位共进退!”
“哈哈哈,好!”
卢远举爽朗一笑,随即吩咐道:“上酒菜,开席。”
酉时末。
天色黑透,卢家岗庄外一间临时搭起的窝棚内,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
大马金刀坐于正中位置的黑袍汉子名叫卢小七,从爷爷辈开始便为卢家做仆。
三代家生子,卢小七这一代被主家赐主人姓,更从小被主家培养练武。
如今,在整个卢家岗,除了主人一家几十口,卢小七已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吃酒闲聊间,耳畔尽是庄丁的吹捧。
“不怪七哥能得东家倚重!前几日,临县那年轻县尉,七哥还不是说打就打!县尉啊,那是多大的官!要我说,咱怀远县早晚有七哥一个名号!”
在坐的张三啃完一支猪蹄,胡乱在身上擦了擦油乎乎的脏手,端起酒碗敬了卢小七一回。
卢小七瞥了满脸堆笑的张三一眼,浅浅抿了一口,道:“你们跟着老子好好干,往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享不尽的福!便如张三你这懒种,若不是主人赐你,伱能吃得着这肉?能喝得着这好酒?”
“吃不着,吃不着嘿嘿,全赖东家心善。”
张三笑的见眉不见眼。他的确觉着七哥说的在理,唯一不太认同的便是被骂做‘懒种’。
他不觉着自己懒,他爹更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只是十多年前,张三的娘生了一场病,家里没钱抓药,只能借了卢老爷的印子钱。
后来,娘的命没保住,家里的三亩水田也抵给了卢老爷,却依旧没能偿清,只能再为卢家做佃继续还账。
十几年了,即便张三一年到头从不敢歇息,但年年付息的情况下,欠卢老爷的尾款却从三两银子翻到了三十两。
这辈子怕也还不清了。
但张三也不觉的有甚问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利息哪里贵了?这么多年,不都是五分利么,自己还不清一定是因为不够努力
要怨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这几个月,淮北动荡,张三被招进了庄丁队,因为能每月能吃上一回下水打打牙祭,张三对卢老爷愈加感恩戴德。
“给,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