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府尹梁佐饶见民意沸腾不可违,便勉为其难派了数名差役,想要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蔡氏过衙一叙。
他梁佐饶是顺应民意了,但那衙役班头却在心中将姓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可那五百学子近在眼前,他们若推脱不去,只怕当场就得被学子暴揍一顿。
午时二刻,学子们簇拥着衙役浩浩荡荡去往了岁绵街
百姓们可不知道开封府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蔡氏前来,只觉衙役捉侧妃这劲爆戏码百世难见,不由都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大戏到底该如何收场。
不出意外,衙役们连王府的门都进去
热血上头的学子们却顾不得那么多,当即起哄就要硬往里冲。
负责值守王府的白毛鼠,早知这几日东京城内舆情对东家和蔡三娘子不利,同样一肚子火。
眼见这帮背后骂东家的学子主动送上了门,呼号一声便带人冲了上去。
秋风扫落叶。
短短数十息,岁绵街上便是一片哀嚎和倒地士子。
此事一出,犹如火上浇油。
地方官员弹劾的奏章瞬间多了起来,且这次矛头直接指向了楚王
国贼和妖妃的称呼,成了士林公认。
九月十五,又有士绅带子弟汇聚于宣德门前,日日恸哭。
甚至某些远在山东路、京西路的士子和乡绅也赶了过来。
各方合力,齐聚京城。
九月十五夜。
宣德门前已成人山人海,宽达百丈的御街也被彻底堵死。
保守估计,至少有五千人。
再渺小的人身处其中,也会觉着自己拥有了改天换地的能量。
广场一角,身为士子领袖的李傕谈起今日几人痛殴了一名落单的淮北军士时,兴奋神情溢于言表。
坐在他对面的陆元恪却忧心忡忡
自昨日和楚王府亲军发生冲突后,事态已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昨日夜间起,不敢再去楚王府寻事的士子火气无处发泄,竟开始攻击落单军士,到了今日,只要是操着淮北口音的人都成为了攻击目标。
再后来,只要不是东京口音的外乡人,被士子逮到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阵痛打。
潘家街那边,同样发生了骚乱。
一些泼皮借士子之名,开始劫掠商铺,其中有淮北商户,也有东京商户。
无意间路过潘家街的陆元恪甚至在那帮泼皮中看到了几个熟人。祥符县王善舒家的家丁侍卫。
陆家和王家有谊,他才能认出那些人。
由此,陆元恪已感觉出,今次京城风浪并不单纯。
一旁,李傕说到激动处,起身挥拳道:“淮北不义,那就别怪咱们无情!明日再遇落单军士,咱们就往死里下手!为同窗李季轩报仇!”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学子兴奋的嗷嗷乱叫。
陆元恪扫视众同窗,只觉有些陌生。这些原本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如今一个个双目赤红,面目狰狞。
尽管觉着此时劝阻不合时宜,陆元恪还是硬着头皮道:“诸位,请听我一言事到如今,已和咱们初心相去甚远。咱们为求公道,却不该对落单军士、外地口音的普通百姓动手!”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