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求战死,对其他各路西军将领带来的冲击,远比丢掉一两个城池来的严重。
西夏主帅任得敬又适时放出了此次西夏南征有金国‘六万’大军助阵的消息。
一时间,已赶至保安州外围战场的各路西军迁延不敢前,眼睁睁看着保安州城被破。
十六日,金夏联军突破城垣,攻入城内。
节帅佟威率领家族子弟与敌展开巷战,战至午后未时,仅剩三十余人的佟威被围姜太公武圣庙。
任得敬劝降不成,命军强攻,佟威身披二十余创,战死武圣庙。
未时一刻,佟夫人领全家妇孺二十三口,于节帅府内引火自焚。
一夕之间,在此绵延了数百年的佟家几乎灭门,仅剩在金国中京路大凌河一线为楚王作随军参赞的佟琦一根独苗。
当日黄昏,金夏联军占据全城,随即开始劫掠屠杀。
城中百姓哀嚎彻夜不止。
十七日清晨,任得敬、完颜谋衍携带城中所得大量军械粮草,转向东进。
临走前,放了一把大火。
一直停留在保安州西八十里的秦凤路安经略刘叔平得知金夏军东进,这才率部拔营,小心翼翼前进,于翌日天亮时赶到了保安州。
而此时的保安州城内已成一片死地,到处烧黑的残垣断壁和无人收敛的西军尸体。
刘叔平带人经过城中武圣庙时,命人收敛了佟威被砍去了头颅的尸体。
“哎!佟节帅力战殉国,佟夫人率全家慨然赴死!可歌可泣,可歌可泣啊!”
刘叔平触景伤情,以官袍擦了擦泪湿眼角。
却不料,属下一名格外健壮的中年提辖官却抱拳道:“前日额们军若不停下观望,或许尚能避免保安州悲剧!如今贼军急速东进,必然是想打开通往东京道路,还请大人速速联络各军,追击围堵,以免眼前悲剧再次发生啊!”
这话说的虽情真意切,但指责甚至指挥上官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
刘叔平不由大恼,两日前,这货就逼逼赖赖催促刘叔平率秦凤军急进,当时刘叔平念在他是自己亲兵出身的份上,忍着没计较。
不想,今日他又当着众多秦凤军将领的面造次,当即喝道:“我军仅一万多人,金夏联军四十万,本官怎能带着弟兄们前去送死!”
所有人都听出刘叔平生气了,那小小提辖却一杠头,道:“那任得敬是在吹牛!便是有金人助战,也凑不出四十万人来!大人莫被他吓破了胆!若大人害怕,便给下官一支千人马军,下官去。”
“放肆!”
刘叔平怎会不知道任得敬号称的‘四十万’大军有水份,这只是他避战的一个说辞而已。
这提辖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却完全不懂一个人情世故,甚至当面说出了‘若大人害怕’之类的话。
刘叔平喝了一声后,当即喊道:“来人啊!将泼韩五拉下去,斩首!”
随即一帮军将为其求情,这泼韩五虽不会做人,但打仗勇猛的很,次次争先,事后军官便是被各位上司人抢走做了人情,也只需一顿好酒便能将人安抚住。
说起来,大家都欠他些人情。
刘叔平对这韩提辖同样又爱又恨,爱他能啃硬骨头身为军将,手底下总得有些个身负真本事的好汉。
恨他,就如眼前这般。口无遮拦,持功桀骜,不知给上官脸面。
但让他真的杀了韩提辖,刘叔平还有些不舍得。
眼见众将求情,刘叔平借坡下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五十军棍,即刻执行!”
有两人上前要擒韩提辖双臂前去受刑,那韩提辖却一抖膀子将两人甩开,犹自道:“打便打,额自去,谁要你们来押!”
晨间一个小插曲,未能改变刘光世任何想法,简单帮佟家收敛了尸首后,便在城外驻扎下来。
派人往东打探消息的同时,也在等局势进一步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