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情很不错的董添宝,不由生气道:“你是我董家女儿,奴什么婢!”
董莹耳听父亲提高了音量,不由吓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习惯性的动作,便能窥见这些年来女儿在辽东过的是多么的谨小慎微
大过年的,董添宝心里非常不是个滋味,不忍再说女儿一句,却转头看向了儿媳,“家里就没旁的人么?甚事都支使莹儿作甚!她是你和二郎的胞妹,不是被人呼来喝去的奴仆!”
“。”
那二儿媳也是一肚子委屈,不过是平常一句话,便惹得公公发这么大的火。
卯时中,祠堂布置完毕。
董添宝同二郎入内祭拜,祭台上摆满了祖宗灵位,可下方却只有他父子二人,看起来不太协调。
“哎,二郎,你还记得早年新春祭祖的景象么”
董添宝无限伤感道,董二郎知道,父亲说的是丁未前,那时祭祖,父亲兄弟三人连同堂兄堂弟,要站满半间屋子。
再看如今,自是令人难过。
董二郎低声劝慰道:“爹爹,一切往前看吧,如今大哥在淮北站住了跟脚,小妹又被楚王救了回来,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董添宝抹了抹眼泪,忽然拉着儿子,朝西北方向的岁绵街楚王府方向磕了头。
几十息后,董家家祠外,鞭炮声大作。
卯时末,住在董家偏院的顾云棠、薛仲益、关惠民等人起床来到了前院。
这个新年,东京城内汇聚了各国使臣、各国前来认亲的家属,城内客栈早已爆满,礼部便将一部分人分流借住在城中房屋富裕的人家。
关惠民出身留淮预备学堂,陈初是名誉山长,年前董添宝得知对方是楚王的学生,当即将人领回了家中,连食宿费用都不收。
董添宝见几人起了床,不由道:“几位先生可是被鞭炮声吵醒了?”
说话时,城中庆贺新春的鞭炮一直未停,甚至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势。
顾云棠拱手回道:“此次北来,恰逢东京新春,我们几个刚好可以在城中四处转转,一览喜庆景象。却不知东京城内有甚热闹去处?”
“热闹去处的可多了,今日初一,走亲访友后,大伙一般爱去延庆观、大相国寺烧香祈福,几位若有兴致,吃了早饭,可随我一家一同外出游玩。”
“也好。”
辰时初,吃罢早饭,董添宝带上一家人同顾云棠等人去往延庆观。
一路上,各类商家过年也不休息,纷纷在店门外以花布彩绸扎起了花门,沿街兜售拨浪鼓、鸡公车的小贩,被刚刚得了压岁喜钱的孩童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董莹紧紧跟在董添宝身后,看甚都新奇,可那眼神永远带着一股怯意。
董添宝心疼之余,一直耐心给女儿讲解沿途各种景色,试图唤醒女儿幼年关于东京城的记忆。
大约一刻钟后,忽有穿梭在人群中的报童手举报纸边摇晃吸引路人目光,边兴奋大喊道:“大齐七曜刊新年特刊,遗失千年的传国玉玺近日于洛阳复现。传国玉玺幽而复现!”
乱糟糟的街头,却因报童这喊声迅速安静下来。
顾云棠和薛仲益不由对视一眼,却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大大的震惊。
关惠民反应极快,赶忙趁着路人还没有将报童包围之前,买下一张。
三人凑在一起,迅速阅览新春特刊的头条,内容很简短,说是腊月二十一在洛阳城汉时丽正门遗址上,由一名叫做王小二的农人挖出了传国玉玺。
经金石大家韩昉等人鉴定,此玺为真!
原本就闹哄哄的街头,因这则爆炸消息,更加热闹了。
不过,或神色兴奋、或脸色凝重的,大多都是读书人。
顾云棠心情少有复杂。若玉玺为真,那就代表了天命所归,如此一来,大周朝廷的合法性就要被彻底推翻了。
比起心思各异的周国士子,董添宝这些城中百姓反倒表现的平静许多,几人在董家住了多日,自然知晓山长在董添宝心目中的分量。
关惠民不由好奇道:“董大叔,您知晓传国玉玺是甚么?”
“这话问哩,老夫虽是商贾,但也读过不少书,怎会不知传国玉玺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