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官哑然皇上依旧还是这般不给他们面子啊。
“陛下正在用餐,请诸位暂随本相退去。”
陈伯康察觉出今日不对劲之后,已在尝试劝说众人先行离去。
正此时,却见候在殿外的年轻官员中,一人侧身而出,站在了大门正中的位置,噗通一声跪地,大喊道:“陛下!贵妃蔡氏屡屡越权干政,今日又大肆屠戮宫人!实非贤妃之象,请陛下为江山计,废起贵妃之位!”
陈伯康再度愕然回头,到了这个时候,事态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大胆谏言那人,正是谏院右补阙左韶但蔡婳,岂是能动的人?她不但是陛下宠妃,同时还是蔡源爱女!
如此明目张胆的攻击她,便是在攻击整个淮北系。
陈伯康看着左韶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庞,一时竟拿不准这年轻人到底是真的出于公义,还是被幕后之人许诺了泼天富贵,才敢这样跳出来撸虎须。
御阶上,曹小健欲再度开口斥其失仪,陈初却一摆手,打断了他。
随后陈初起身,拾阶而下,直至走到延德殿正中,才望着左韶道:“你姓谁名甚,何处为官?”
“微臣左韶,忝为谏院右补阙!”
“嗯,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了。”陈初淡淡讲罢,回头朝庞胜义又道:“咆哮御前,卖直沽名去职,即刻押往大理寺候审。”
“皇上!”
“陛下,言官不可因言获罪,此乃祖制!”
殿内登时响起一片劝阻之声。
“祖制?谁的祖制?”
陈初反问一句,接着扫量过一张张或老或幼,却皆是满脸正气的脸庞,忽地失了耐心,“差不多得了!前朝覆灭,你们属于下岗再就业,朕立新朝,也不可能事事随你们心意。咱们啊,就是那各自和离后又凑在一起过日子的半路夫妻。各怀鬼胎没问题,但谁若做事过了线,便莫怪朕不讲情份了。”
“。”
殿内登时一片沉寂。
君臣之间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没了任何温情可讲。
既是挑明了知晓某些人背后做的手脚,同时,也是类似最后通牒的警告。
话说到这个份上,今次对蔡婳的攻击,自然草草收场。
却也更像是一回试探。
“不消将军动手,我自己来!”
而殿外那左韶还十分硬气,自己取下官帽,起身随庞胜义走了。只不过,庞胜义带着他刚拐过一个转角,便一脚踹在了左韶腰眼上!
只听老庞低声骂道:“装你娘啊!你们果真这般有骨气,会被金国欺负成二傻子?陛下说的一点没错,尽是些卖直沽名之辈!”
殿内,在陈伯康的缓和下,众臣虽脸色不好看,却在一一行礼后,退出了延德殿。
“陛下,老臣告退”
最后方的陈伯康朝陈初拱手一礼后,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为了一道无声叹息。
依旧站在延德殿中央的陈初,直到陈伯康退到了殿门处,忽而悠悠道:“陈先生,昨晚的事,你事先可听到过风声?”
“。”
这一问,让陈伯康久久无语,陈初能这么问他,说明对他还保有几分信任。
但能这么问,同时也说明,陈初已经不完全信任他了。
陈伯康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只见他缓缓躬身道:“早年陛下对微臣说过话,如今言犹在耳。昨晚之事,微臣确实不知。”
这番对话隐晦至极,谁也没挑明‘闹鬼’一事背后可能代表的惊天阴谋,陈伯康怎回答全凭心意。
陈初定定看了陈伯康两三息,忽地笑了起来,“朕也记得早年和先生在淮南初遇时的情景。朕信的过陈先生。”
同日傍晚,千里之外的蔡州城。
大楚正牌宰相蔡源,仅乘了一辆牛车,带了十余名便装随从在日落前进了城。
当晚,蔡州团练使苟胜,刑科主事西门发先后收到了蔡相的帖子,请他们到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