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晏面上不动声色,顺着卢济宗预想的一般只简单过问了两句中州的灾情,便将这回事揭过去了。
季时傿则借着喝多了酒要透气的名头,从知府府邸翻了出去,找到她塞进护卫队里的亲兵,让他们秘密搜查中州城内的流民所。
席上的人各个心怀鬼胎,却要在表面上营造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这场为楚王接风洗尘的酒席最后直到夜半才结束。
夏季鸣蝉之时,南疆的天很亮,每日戌时之后天才会彻底黑下去,从泸州徐府出发的马车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进了南疆地域。
温玉里挑开车帘,面上覆着一张轻纱,她望着愈渐靠近的城门,对车夫说道:“麻烦再快一点,直接去提督府。”
车夫得了令,只得勒紧缰绳,驾着马快速往提督府赶去,此时马观同正在与几个部下商量明日进山追击流民起义军的事宜,突然听到通传声,纳闷道:“你说谁?”
“是泸州徐家的人,说是为那毒草一事而来的。”
马观同与副将面面相觑,徐圣手已经去世多年了,徐家在他之后便呈落寞之势,谁会过来。
“徐家的谁?”
“家主,徐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桂花糖
夜深寂静时,只能听到蟋蟀的鸣叫,草丛内偶尔有几点萤火略过,一行人在其中快速穿行,连一点响动都未发出,季时傿奔至一间流民所前,避开里面众人的视线,翻进了施粥的棚子内。
已是夜半,锅炉都熄了火,里面静悄悄的,季时傿借着月色走到柴火堆前,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的碎屑粘在她的手指上,里面果然已经湿透了,再看另一侧的锅炉,凑近些便能闻到铁锈味儿,指尖在上面刮蹭一圈,都是灰。
季时傿目光微凝,片刻后抬了抬手,压低声音道:“走。”
身旁一个亲兵道:“大帅,不进去看看吗?”
“不用了。”季时傿冷笑一声,“里面的人什么德行我已经猜出来,先回去找殿下。”
卢济宗给赵嘉晏安排的住处是府上最大最宽敞的厢房,里面陈设复杂精致,十分讲究,连屋子里的灯都是西洋货,底座还会转动,不用火便能照明,将屋内照得满是熏黄的暖色流光。
卢济宗夜里为了笼络赵嘉晏,给他屋里塞了一个娇俏美艳的女人,然而此时这位美姬却被束缚着手脚,狼狈地跪倒在地,身后便是赵嘉晏的近身护卫,刀就架在她的脖颈上,美姬泪痕满面,抖得如同一只被雨水打湿的鹌鹑。
又过了片刻,半开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个身影翻窗而入,动作干脆利落,颔首行礼道:“殿下。”
赵嘉晏端坐堂前,摆了摆手,“柏舟不必多礼。”
季时傿站稳身体,瞥了一眼角落里被绑着的美姬,对方一触到她的目光便害怕地低下头,季时傿收回视线,转而面向赵嘉晏道:“殿下,微臣带人一共发现了三十七个流民所。”
“里面统共有多少人?”
“不到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