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晏搭在桌子上的手抬了抬,指节弯曲成一个冷厉的弧度,三十几处流民所,加起来的流民却不足五百,是中州流民都已经被妥善安置,还是卢济宗这群狗胆包天的东西把人都藏起来了?
季时傿道:“殿下,流民所内住得根本就不是流民。”
赵嘉晏惊诧地抬起头,“假的?”
“是。”季时傿点了点头,“我看了,棚子里的柴火已经潮得不能用了,锅灶生了灰,锈迹斑斑,显然也许久不曾用过,并且那些流民一个个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食不果腹的模样。”
赵嘉晏捏紧拳头,“他们这是把本王当傻子戏耍。”
话音落下,赵嘉晏脸色倏地一变,“倘若流民所内的流民都是他们找人假扮的,那真的流民去哪儿了?”
“难道卢济宗为了瞒报中州灾情,坑杀无辜百姓吗?”
季时傿顿了顿,沉思片刻道:“不会,中州城内至少数万百姓,那么大的动静,官逼民反,就不会只是一小批人渡江南下勾结山匪了,卢济宗没那个能耐。”
“他应该是想办法将这些流民集聚起来,关在了什么地方。”
赵嘉晏神色严峻,“那么多人,不好管理,一般的地方藏不下……”
能是哪儿?
“大帅!”
蓦地窗外有人喊了一声,季时傿听出这是她安排在知府府邸附近盯梢的亲兵,立刻走过去道:“出什么事了?”
那位亲兵递进来一个信封,“方才有个人送过来的,让我一定要交到大帅手中。”
季时傿接过信封,“有说是谁吗?”
“他说他姓裴。”
季时傿手指一顿,转头与赵嘉晏对视了一眼,“是裴怀远。”
赵嘉晏意识到是白天被自己夸赞过的那位年轻官员,皱了皱眉,抬手接过季时傿递来的信封,摸着有些厚度,打开一看里面有四张纸。
前两张交代了自己在中州立身艰难,只能同卢济宗等人虚与委蛇,尽力周旋。后两张则简单明了地将他在中州所见有条有理地列了出来,包括赈灾米粮被吞,卢济宗为隐瞒灾情,转移流民等事。
中州水患至今月余,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见他长久沉默,季时傿出声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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