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饮酒,一旦热血上头,想不开,被人一鼓动,做出后悔的事来,世间可没后悔药可医。到时候你托给安平的钱财,可就成了托孤的钱了。”张兴柱道:“不想你家浩浩早早的没爹,你就怂一点的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窝着吧。没事就去地里种种地。有些激人的话,可别听,捂上耳朵就好!”
孙氏道:“我会看好他的。不管是丧尽天良的王安福来激他,还是村民来说风凉话激他,我都看住他。他想作也作不起来。家里粮食都没得吃了,还饮什么酒。呸!以后可老老实实的种地攒谷子吧。”
王安和蔫哒哒的不行,低着头闷声应了。
孙氏道:“我去杀鸡做饭。”
说罢便要去地里摘菜。虽然累,虽然也心疼损失,但家里来人不能不招待。张兴柱拦了拦,孙氏不肯,张兴柱便依她去了。
中午就烧了个红烧鸡,配上几个时兴的菜蔬,算是一顿了,这一顿,以现在村里招待客人的水准来说,其实算是一般化了,孙氏因为心不在焉,菜还烧的糊了些。但这个时候,谁会嫌弃招待不好?!这种时候了,也是没得法子。这日子还没上正轨呢!
王安平道:“我在城里给二哥买点粮米,过上几天,二哥且来城里拉回家吃。总不能省的太过,若是身体弄垮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安和心中一暖,郑重的点了点头。朝着王安平信任的笑。危难时的关心。比什么都强。
孙氏很是高兴,哪怕日子再苦,现在尝到了一点点人情的甜,也不觉得苦了!
吃过饭,张兴柱和王安平便先回家去了!
王安和送他们到了村口,看着骡车走了,这才回身,揩了揩眼泪,便往家走,垂头丧气的。有几个村民走了过来,道:“安和啊,安平回来也没帮你去钱家村要钱?!”
王安和不吭声,打定主意不理他们。
他们不甘心,上前道:“你也不去要钱了?!房子烧了就不管了?!”
王安和没好气的道:“要不你们赔我去,把你们家菜刀都带着。”
几人哈哈笑了一通,各自回家去了。
王安和心中不舒服,只觉得这村里,真是令人伤心。
孙氏道:“我们把那些砖瓦拉回来。”
“都烧成这模样了,要了干嘛,看着心里难受的很。”王安和不愿意动。
“弄回来垒鸡窝也比便宜了那些丧心天良的鬼强。人不做做鬼的这些黑心鬼,遭了灾的砖瓦也偷,早晚自个家也得被烧了……”孙氏骂骂咧咧的,只有骂着,心里才舒服一些,道:“哪怕碎了的砖瓦都要着,弄回来和点泥垒个猪圈鸡窝不比啥强?!总不能都不要了吧!”
王安和想了想,便起了身,找了板车,自个拉着和孙氏往灰烬处去了。夫妻两个搞这些烧的黑黑的砖瓦,弄的全身上下都有一股焦味,还有灰味。两人也不嫌脏污,一面往草屋那边弄,一面叹气。
冬衣冬被也都没了。
还得置办冬衣冬被,又是一项大支出,一想到损失,心简直是抽抽的疼。
正弄着呢,小寡妇牵着两个孩子来了,吓了二人一跳,孙氏气的要用砖头砸她,道:“都怪你这个娼妇,要不是你,我们二房能家破?!你这丧门星,别过来,别把你的晦气传染给我,呸!滚,滚……”
小寡妇见她眼睛红红的,是真恨自己,也退了几步,道:“我来是要将这两个孩子给你王家人……”
大房的两个孩子怯怯的站在小寡妇身边,看上去仓惶又恐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