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响起轰笑声,热闹非凡。
屋外寒风凛冽,肆意刮过,带来阵阵寒流。而堂屋内,却是红泥火锅,热气腾腾,笑意明媚,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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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午饭,季家父母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张家自家人团聚,便回家去了。
此时,张兴柱才开始准备祭饭祭酒,点了香烛,搀着张融融在前,身后跟着四个儿女和大牛,王安平。一一跪拜,给祖先上香。
张兴柱道:“老祖宗们,来吃羹饭了,又一年过去了。保佑明年家里平平安安的。老姑身体康健,四个儿女都顺遂,安平和大牛在衙门好好办差,不出差错!劳你们保佑了!三个小的还有未出生的都健康喜乐!蛋蛋明年初上学顺利!”
说罢郑重上香。
等了好一会,才命张强张恒去放鞭炮。这等送走了祖先之灵,才收拾供桌。
张恒笑眯眯的道:“今天一天就只顾着吃了,才吃完午饭,上完祭桌,又开始准备晚饭……好家伙,每逢年节胖十斤!”
家里人都被逗的哈哈大笑。
左邻右舍都渐渐的响起了鞭炮,陆陆续续的,一惊一乍,桃花和春花太小,听到这鞭炮声,还会吓的要哭不哭的,后来也渐渐习惯了,对于外面偶尔响起来的不远不近的鞭炮声也不以为异!
大抵孩子们适应能力也是很强的。
这鞭炮声,得陆续响到正月十五,到十六早上才真正结束。所以,陆续一惊一乍的,还真见怪不怪。
便是家中不办喜事的,正月早上每天都要放上一卦!
还有正月里或是腊月里办喜事的,那真是鞭炮像不要钱似的放,那就更吵。
过年就是喜庆,声不断,笑不断,无论穷的富的,家里过的咋样,都得把一年的积余好菜给摆上桌,无论是供祖先,还是自家人都得吃顿最好的。这才叫过年!
走亲访友的红封压岁钱,还有礼品啥的当真是不断。
对联红红,一出门到处都是红红的对联,或是灯笼,光看着都喜庆。
正在准备着年夜饭呢,马大夫来串门了,来了便摸了三个红封给三个小的,道:“拿着玩吧。”
蛋蛋收了,也不知道里面是钱可以买东西的,把它们都掏出来玩串串。三个娃凑在一处,堆了不少铜钱,都是家里给的,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了,干脆就放到了一个木盆里,叫他们三个掏着玩,家里人看着,不叫吞下去就行。
“今年正月可出菩萨?”张兴柱道。
每年有时候是跳狮子,飞龙,或是庙里出菩萨,要不然就是道观里出三清像出来转转,其实保佑也许是个心理作用,最重要的是,人们都爱凑这个热闹。
马大夫道:“没听说呢。要办这样的活动,得跟衙门报备,安平和大牛没说?!”
“没说,估计是办不成了。”张兴柱道:“也罢了,不办也成,真办了,每家还得破费包糕和钱。”
张融融听了悄悄问王安平道:“有这活动吗?!”
“倒有人来申请,县太爷都给驳了,只许办元宵灯会,集市那一种,顶多就是走走游龙,”王安平道。
“因为籴米船沉案未结的缘故?!”张融融道。
王安平点点头道:“年里节里大家都松懈了,最容易出事的时候。今年出了这样的事,不得不避避风头。县太爷不想沾上这样的事情。”这种时候是最容易被人混进来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惹上了这样的线索,县太爷倒是不怕处理,本来官还能怕贼不成?!
但是这贼背后,万一也是官,这惹上了……圣上一怒,得,一迁怒,一撸到底,那可真是知县都没得做,还升什么升啊?!
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明知是坑,还往里填的,别说七品了,一品也不够填的。就你能,朝廷就没有能人吗?!
不过是没人敢填罢了。这里面的水太深,真把握不住!
“也罢,小心驶得万年船,低调点总没错。”张融融道:“在外面只说县太爷怕劳民伤财不给办这样的庆祝会就行了。本来和尚庙和道士观的活动也是迷信。”
王安平点头道:“本来今年县城有个好兴头,是该办的,谁知道偏偏这船就沉的如此不巧。没得办法。”
张融融不再提此事,道:“你明天可值班?!”
“要上午去一回。听说钦差已经到府城了,”王安平道:“这年节里,要彻查,还得南下经各郡县,也挺不容易。虽已安排了值班,但万一钦差要召各县知县老爷们去听令,只怕还得多值几天。”
张融融道:“明儿去了听调度便是。你丈人家里,不会怪罪你,晚上几天去拜年也无妨。”
王安平点头应了。
外面的风风雨雨,总归是刮不到他们这巷子里的小船。家小业小也有家小业小的好处。
这番太平,王安平就很满意。今年是他这一生,过的最顺遂的一年。他看着家里人,露出真心的笑容。以后的每一年过年,他都会是最幸福最热闹最快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