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等人便答应了苏园的请求。大不了前二十下他们无所顾忌,尽全力去打,找补回来就是。
丁三郎自小在京城官贵圈里长大,不是没见识过杖四十的威力如何。他本以为自己在开封府受这四十杖,纵然疼些,却也能受得住。却没想到这前二十杖打得极狠,生生要了他的半条命。可恶。这些官差在趁机报复他!
丁三郎咬着嘴里被塞的破布,只能生生硬熬了下来。
等到听说后二十杖是那姓苏的女官差来打,丁三郎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奇怪。瞧那姓苏的女官差那纤瘦单薄的小身板,便知她力气肯定极小。这些衙役居然肯这样放过他?
莫非是因为这苏姓的女官差想亲自出手为苏喜出气,而其他衙役不好驳了她的请求?总之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的,只要是这个女官差来打他,对他而言就是好事。
王朝将手里的木杖递给苏园,教她下手的技巧,怎样打才能更疼,鼓励她多多使劲儿打。
“嗯。”苏园接了木杖之后,见木杖头上沾了血,直叹太脏了。她就招呼孙荷赶紧把准备好的那桶水提过来,先洗干净木棍。
王朝等人:“……”
姑娘家爱干净到这份儿上,也不容易,就不多说了,忍忍吧。
重洗完毕之后,苏园就双手握紧木杖的一端,举起来——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纷纷抬头,想要目睹苏园打下的第一杖。
“啪嗒”一声,苏园手没握住,木杖掉在了丁三郎的后臀处后,随之就落在了上。
“第二十一杖!”负责计数的小吏不忍心地喊一声,他好想作弊,不计数这次。
王朝等人:“……”
别问,问就后悔,当初他们就不该答应苏园的请求。
苏园忙把木杖捡起来,让孙荷再倒水重洗一下木杖,接着打第二下。这一次苏园终于成功打了下去,手握住了木杖,没有掉。不过瞧她下手那般轻松的样子就知道,她打得很轻,没什么劲儿。
偏那挨打的丁三郎反应极大,居然翘起了上半身,好像疼得多厉害似得,可真能装假做戏!
王朝等人不仅仅纷纷赠给了丁三郎一个白眼。
从苏园打得第一下开始,丁三郎就疼得瞪圆了眼睛,面色赤红,额头的冷汗如雨在下。
丁三郎牙齿紧紧地咬着破布,几乎用力到把满口牙都快咬碎了。他万万的没有想到,这苏姓女官差的力气居然那么大,一杖下去,何止他被打烂的臀疼得剧烈,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而且她在木杖上好像涂了什么东西,大疼之后,还有那种密密麻麻的蛰疼,并且极痒。叫人恨不得亲手挖掉自己身上的肉的那种痒,比挨打更要人命。
疼到极致又痒到极致的那种感觉,是比下十八层地狱更难熬的酷刑,他恨不得现在就求死。
奈何他嘴被堵住了,他喊不出来,求不得死,发泄不了,更质问不了。只能任由苏园打两下,手软弄掉木杖,去清洗一遍木杖,然后再打,令他痒得更剧烈,更痛苦,更煎熬。
丁三郎在打到第三十杖的时候,晕了过去。随即就有衙役点了一种熏香,直接给他熏醒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脑袋分外精神起来,接下来受打的每一下他都感受得清晰无比,而是那种要了命痒意,比之前更清晰,难熬极了。
待四十杖结束,疼得已然不是受杖刑的地方了,身体每一处都像消耗尽了一样。丁三郎感觉自己仿佛化成灰了,他目光涣散,满头是汗,全身的衣裳被汗水浸透。在被扯掉堵嘴的破布时候,他喉咙里只剩下细碎的咕噜声,虚脱得连一个字都哼不出来。
王朝等人终于发现丁三郎的情况异常,纳闷地问苏园怎么回事。
“刚刚我瞧你明明没怎么用力啊,他怎么疼得浑身冒出的冷汗越来越多?”赵虎问。
苏园示意他们去看孙荷提的那桶水,“加了料的,才刚审问的时候,他不是皮痒欠揍么,便满足他。”
“妙哉!”王朝等人恍然大悟,原来苏园丢木杖的行为是故意的。
苏园:“但这药可是好药啊,你们可不能冤枉我使坏,这药水有避免伤口腐烂之效。”如果他那处打烂的地方,有时间愈合的话。
“聪明!挑不出错!”王朝等人纷纷称赞叹服苏园的作法,夸她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公孙先生的徒弟。
“这有个好脑子就是好啊,门道就是多!和她比起来,我倒觉我脖子上这个玩意儿白长了!”马汉怜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跟苏园比起来他脑袋确实笨了点,但毕竟是自己的头,还是要珍惜的。
“谁说不是呢。”王朝等人附和。
这一通打,也算出了之前憋得气,大家都轻松地哈哈笑起来。
孙荷乐颠颠地跟着苏园回房,在路上好一顿赞美自家老大。之后她们便在苏园房门口前看见了苏喜,人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怎么不回家?”苏园问她。
这时辰天已经大亮了,不似昨日雾蒙蒙的天气,今日是个大晴天,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叫人一眼望过去,便觉得心情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