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别和我开玩笑了。”方寅苦笑,不过他现在镇静了许多,约莫是以为知见与小白说得那些话是在夸大。
“方掌柜,我认真的,不必妄自菲薄,瞧瞧这面皮多白净,保养得就像那些小年轻一样,还有身体……”她力气大,按住方寅后他压根就挣扎不了,指尖从他的面颊划下,又落进他脖颈、衣领。
这已经算得上骚&039;扰了,暗处方寅的护卫不知道是否该上前阻止,方寅似乎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脑子发昏,生不起力气,关键时候他一拧掌心眼里恢复清明,及时制止道:“大人,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仙草楼的东家是花督主!”
什么督主?
花督主,东厂花督主,朝廷恶犬逮谁咬谁的东厂头头花督主。
即便时隔三年,她依旧清晰记得花督主上门时一身寒凉,满脸都是阴晦,早就听闻朝廷在鹿春湖之中有所布置,掌控仙草楼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她立刻堆了笑,替方寅理好了衣领,客气道:“原来是花督主,我早几年倒是与他见过面,既然如此咱也不好折了他的面子,恰好我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难怪这方寅态度如此模糊,商家与东厂之间谈不上合作关系,但非要扯的话也有交情,总归她想打听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方才她故意在修指甲前涂抹香膏,期间方寅没有丝毫异色,安然待在她身旁直到香味起效,就连东厂都给搬出来,方寅明显没有陪她睡觉的想法,实在没道理以身试探。
如此一来,她心里已经有了目标,现在只差申金凤那边的情报了。
方寅被这样吓了一跳,也没有客套挽留的心思,小白见大和尚傻呆呆站在一边,扯着他衣领把他拖走,嘴里嘟囔道:“走啦走啦,回去睡觉。”
因为身高差,她扯对方衣领的时候知见不得不微微弯腰配合她向前,如此一来,他脖颈的莲花坠子自然滑落而出,恰好被抬头的方寅看到。
这一瞬间他的失态,小白并未看见,却不知是否心有灵犀,知见沉默着与他对视,棕色的眼眸宁静无波,轻轻点头就随着小白走出。
她与他玩闹惯了,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单方面的欺负,然而两人这般亲昵实在容不得别人不多想,几乎没过脑子,方寅就出声喊道:“且慢,大人留步!”
小白不耐回头,语气很不好:“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给花督主面子,可不代表我怕了他。”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又无其余事端,她自然不想留下,不管怎么说以她现在的身家和样貌,被拒绝着实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但她也不是那种没有风度的人,反正往后与方寅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这一点方寅自然也知道,他不清楚这位商家少主是为何而来,言语之间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日她踏出仙草楼,多半不会再进了。
他不认为自己还有面子请她第二次。
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如果错过,他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以商家少主的身份,她身边的人实在太难调查了,他的能力还不够……
方寅面上浮现出异样的死寂,他向小白低头道:“还请大人见谅,方才是我不识抬举,方某并非完璧之身,因此自知下贱不配伺候大人,若是大人不嫌弃,愿尽力取悦。”
他深吸一口气,才补道:“现年三十有四,近二十年未曾与人亲近,大人可请医师前来诊断,并未染疾,状态自然无法与年轻男子比较,所以不敢贸然伺候大人,请您务必因此坏了与督主的交情。”
方寅面容平静,现在却是一点抗拒都看不出来了,只有藏在袖里的手捏得死紧。
小白对此的第一反应是,她和花督主有个屁的交情,她非常确信三年前是他与她第一次见面,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小时候督主还来围观过她换尿布的深厚情谊,很明显方寅只是随意寻了一个借口,目的就是为了留下她。
他留下她想做什么呢?
为什么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
她只思索了两秒,便戏谑道:“方先生难道以为我与你开玩笑吗?我也不是不能留宿在仙草楼,只是我素来不喜欢言而无信之人,你确定吗?”
“任大人喜欢。”他的回答坚定又干脆。
就连小白都开始狐疑,难不成这厮方才是在欲擒故纵?想了想她与知见耳语:“过两个时辰再让十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