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你这待嫁的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呢?”段听云倚在榻边,看着乔芝微翘着纤纤素手慢慢剥开澄黄的橘皮,剥好后却不吃,径直将橘瓣递给自己。
等段听云接了橘瓣,乔芝又挑了个橘子慢悠悠剥着,答道:“绣些小物件存着,往后送人也好有些门面,连带着教教我二妹妹,竟比从前还忙些呢。”
乔芝剥好橘子,又用指尖掐着白色橘络将其撕掉。
“别撕了,吃橘络好,太久不见,你又忘了我与你说的。”段听云点了点乔芝手背,见她从善如流停了手中动作,直接将橘瓣喂到嘴里吃了,才又继续说,“教你二妹妹刺绣?是你继母要求的吧?”
乔芝嚼着橘子点了点头。
段听云嗤道:“真是好大的脸,从前对你不管不问,你自学成才的技艺竟还要教给她女儿。当初要不是你瞒着她学,恐怕还要对你多加阻拦。现在倒好,竟给她占现成的便宜了。”
“没事的,你还不知道我么?若非对我有益,怎么会教人白占便宜?”乔芝冲段听云狡黠一笑,并不在意教刺绣一事。
“也是,你最是机灵了。”段听云皱起的眉顿时就舒展了,开口说起另一件压在她心里的事,“这门亲事说出去是风光,可内里是苦是甜往后只有你自己尝得。我听闻那裴世子风流成性,还未成亲家中已有两房妾室,将来你嫁与他,可莫要交付全了真心,免得伤心难过。我还听闻他脾气暴躁,轻易惹不得,你也要多多注意。”
这些话,若待嫁的是她人,段听云绝不会说。可乔芝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与寻常女子也多有不同,所以段听云不仅说得直白,还嫌自己知道的还不够多。
乔芝听了这些话,感动于段听云的心意,伸手握着她的手腕,认真说道:“听云,有些事,我早就想透了。这世道于女子不公,嫁与谁又有何区别?懒妒叛怒不会过得好,三从四德也未必能过得好。对我而言,只要能嫁得高、做正妻,凭我一贯趋利避害的手段,能将日子过得顺畅,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段听云怔怔望着乔芝,有些触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缓缓点了点头。
乔芝又笑道:“我是我,你是你,我还是希望我听云和杨大夫能白头偕老、情深似海。”
提起自己的夫君,段听云有些羞赫地低下头,又听乔芝语气轻快絮絮叨叨说起裴世子。
“不过要说风流,我听闻那户部尚书的孙子,也还未成亲,院子里的妾室通房都快住不下了,怎没人说他风流?裴世子也就两个妾而已,自他弱冠起,这风流的名号就跟在他身上挂了匾似的,谁人都够不着。”
段听云也笑:“谁让裴世子惹眼,做事又张扬。”
此时,风流裴世子正一手撑在淡青釉雕花梅瓶上,手背抵着额头静默不语,显然已经有了醉意。
陪他吃酒的几个二世祖虽然都还清醒,但人人吃了不下三盏,兴头渐起,行酒令唱得花词翻飞,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他们围坐在酒桌,四周或立或坐伺候着六名歌舞姬斟酒唱词,其中一名身穿桃红襦裙的貌美的舞姬见裴承赫埋头小憩,存了心思默默挪到他身边,正欲搀他一把,立即被穆虔高声喝止。
“住手!哪儿来的小妞不懂规矩?下去!。”
穆小公子从来都是一副笑意甜颜,乍然被他厉声一喝,那舞姬顿时花容失色,险些哭出来,提着裙子就出了亭子。
有他这么一嗓子,裴承赫也醒了,抬起头醉眼朦胧看了一眼那舞姬的背影,沉郁的脸色仿佛能冒出黑气来。
裴承赫从入了座,就一直闷头喝酒不言语,见他醒了,有人立即缓和气氛凑趣道:“听说裴老大要娶乔修撰的女儿了?恭喜裴老大喜得娇娘啊!”
这人与裴孙穆三人算不得熟,只是沾了友人的光,顺道带来的。不懂实情,所以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他想的是借此机会攀上裴承赫,只是恐怕这次之后算是彻底与裴系二世祖无缘了。
不过眼下裴承赫醉了,听人提起自己的婚事,抬起头双目深深望着他,勾起一边唇角笑得令人悚然入骨:“这种弱鸡小娇娘,不出三天就要求着爷休了她。”
众人心想:嚯!吓人,这乔家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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