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姝之有些诧异。
月深一边倒茶一边浅笑:“我在这深宫之中处处受耳目限制,身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后宫美人众多,却唯独不见一丝真心,自从你离开翰林院后,我便更觉得心中空虚,于是就命令工匠按照你画的图纸打造了这么个茶壶,作为寄托”
“怎么样?像不像?”杏核眼盈透微亮,闪烁着一丝纯真的光芒。
秋姝之被她偶尔显露出的孩子气打动,轻声笑着:“像,很像。”
月深感叹道:“以前你我想私下聊聊还需要找借口支开玉致这个眼线,活像一对偷情的小情人,如今你和兄长结为连理,咱们倒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几句话了。”
“是啊。”她和月冠仪成亲,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和太后一党撕破了脸,再想和睦共处怕是难了,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竭力避开秦倾,夜间巡逻也找纪眉代值。
“不过好在太后现在被秦家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倒没时间找你麻烦,也算是给我们喘息之机。”
“可是秦阁老病重一事?”她反问。
月深杏眸微闪:“不错,秦政就这么个幼女,自从在围场得知秦舒被杀之后,秦政就一蹶不振,回到京城更是大病了一场,怕是时日无多,秦氏内部人心涣散,各个忙着争夺权势,热闹的很。”
秋姝之在京中待了这么久,对于朝中局势也摸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首屈一指的秦氏。
除了秦政和太后,都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果秦政一命呜呼,太后又无法力挽狂澜,秦氏倒台只是早晚的事。
但是有一个人,一直是秋姝之心中的隐忧。
“听说顺天府尹是秦氏旁系的儿媳,这些年何秦氏走得很近,如果秦阁老去了,最受益的怕是她吧。”
月深点点头:“不错,如今秦政病的连早朝都上不了,朝中不少人已经为顾郑马首是瞻,听说她还笼络了不少秦氏旁系顾郑是个极能忍的人,当年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做上门媳妇,如果秦政倒了,下一个阁老怕就姓顾了。”
“如此一来,朝中局势其实并无变化,而且顾郑心思阴沉,更加难以捉摸。”秋姝之略带隐忧。
月深低叹一声:“如今这些倒不是我担心的,顾郑再怎么嚣张还有太后压制着,他一直想打压顾郑,找本家女取而代之,他们两相制衡短时间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
月深将她拉到书桌前,上面摆放着一张大启边防图。
“自从秦政为了给秦舒报仇,杀了姜姒泄愤之后,滇境内的兵马就开始有不正常的异动,尤其一路精锐骑兵经常在滇川交界出徘徊”
秋姝之眉头紧皱:“难道滇王想造反?”
月深眉宇紧锁:“不仅如此,有探子来报,滇王和已经臣服于大启的百越来往甚密,我担心滇王里外勾结,若真是如此,一旦他们的兵马突破了川境天险,便可在中原长驱直入。”
秋姝之紧握着拳头,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朝廷党争不断,长期腐败的政治驱走了不少能臣良将;滇王常年征战百越,兵强马壮,如今伏守川滇交界处,如同一条毒蛇埋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等着朝廷最松懈时一招致命。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从宫中出来,秋姝之一直愁容惨淡。
滇王一直伺机不动不过是忌惮秦氏,如果秦政一死,秦家没了主心骨,滇王便可放心大胆的进宫。
现在想想当初滇王不顾姜姒的死活杀了秦舒,可能就是为了刺激已经年老体衰的秦政,让她施号发令大举进攻边境,这样滇王便可有借口出兵。
但秦政虽然怒火攻心,却只杀了姜姒,这一仗就像一根引线极长的炸弹,导火索已经被点燃,爆炸是早晚的事。
自己手上只有区区两万人马,如果滇王真的造反凭她现在的势力定然是顶不住的。
秋姝之目色极沉,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一定要早作准备。
她骑马走在繁花热闹的街头,周围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但这些都是平静的假,真打起仗来,遭殃的还是这些普通百姓。
她停在一处雕栏精美的楼阁面前,匾额上赫然提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金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