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想到自己需要从旁协助,这样一问三不知好像有些太不负责任,实则是侍中大人不让他从旁插手,他不过是乐得清闲而已,京兆尹矮了矮身子,接着道:“大人若还不放心,下官会吩咐下去,案情有任何进展都随即告知大人。酒楼行凶一案,太后也十分重视,责令我等十日内必须查出结果,下官不敢怠慢的。”
晏映一听“太后”二字,急急抬了眼。
太后也十分重视,是因为先生受了伤吗?
谢九桢注意到她的神色,却没点破,他看向京兆尹,半晌后道了声“也好”。事情都说完了,京兆尹也不再久留,告辞后离开了。
屋里剩下两人,又没由来得陷入安静,谢九桢换了个姿势,将胳膊放到腹上,牵动伤口,虚弱地咳嗽两声,晏映见状,去外间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双手递上前去。
谢九桢有些愣怔,伸手接过。
“听了京兆尹的话,你有什么想法?”谢九桢轻啜一口,喝了水之后脸色好多了,他将水杯放到旁边,看着晏映问道,眼中有些许深意。
晏映一顿,眨眨眼垂下头,小声道:“太后好像挺关心先生……”
她声音酸酸的,有一股莫名的醋意。
谢九桢眉峰一纵:“什么?”
晏映急忙仰起头,假装自己没说过这句话
,正经道:“府尹大人说,射向我的箭跟酒楼里的箭制式不同,说明后来的那个人很可能只是浑水摸鱼,想要趁乱杀了我,或者事情赶巧了,总之,当时应该有两拨人。”
谢九桢这才点了点头:“你觉得是谁?”
晏映沉下脸,在床前走了两圈,思忖半晌,忽然面向他:“京城里想要将我处之而后快的,我知道的,有那么几个人,但是联想今日发生的事,就只有她最有可能了。”
谢九桢问:“谁?”
晏映笃定:“晏萍!”
这个名字一出,谢九桢脸上神色并未出现太大波澜,晏映还以为能看到他眼中的震惊,可是这个模样更像是早就知道了似得。
“如果是她,你怎么办?”谢九桢坐正了身子,伸手抚了抚自己肩膀,凝眸看着她。
晏映发觉先生最近憔悴许多。
她垂头小声道:“晏萍虽然只是一个小妾,但终归是汝南王府的人,我没什么证据,如果京兆尹不能抓到人,那我就没办法了。”
她说得十分落寞,谢九桢听着双眼微闪,道:“忍了这口气吗?”
晏映扣了扣自己的衣角:“我能怎么办嘛……”
她声音娇嫩,像是撒娇一样,让人听着心头一软,谢九桢叹了口气:“就没想到来求求我?”
晏映一怔,看着自己脚尖,双眉皱了皱,这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莫名耳熟,她抬眼偷偷看了看先生,小嘴嘟囔:“我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劳烦先生……”
真是阴阳怪气的,晏映自己也觉得。
她就是想看看先生还想瞒到她什么时候,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跟太后之间那点子不为人所知的事,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继续骗她吗?
她才不上当,哼。
谢九桢也听出她今日语气不对了,闻言皱了皱眉:“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多少也了解她一些,态度一旦转变,往往是她误会了什么,脑补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关系。
晏映抿了抿唇,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
谢九桢看她这副样子越发确定她在胡思乱想,可是心里又颇为无奈。
第二步棋已经布下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掀起波涛,而被波涛包
裹的两人,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如从前一样。
他虽然很想把她留在身边,但就因为太在乎,才万事都小心翼翼。
谢九桢按了按眉心:“再过两日,你和你的家人就回平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