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两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文武百官一时无法接受,裴文眠更是如遭雷击,难以置信。他的女儿在宫里生活得好好的,何以一下子就暴毙。他千辛万苦,呕心沥血将李却辅上皇位,到最后却落入旁人之手。
裴文眠始终接受不了,几乎每日都到永和宫求见太上皇,无一不例外地,被高顷挡在门外。
“尚书大人,您以后再别来了,太上皇他不想见您。”
皇宫里的树从苍翠深深,到如今黄叶满地,眨眼间,又是一年秋。
这日如往常一般,裴文眠又来永和宫求见李却,也如往日一般,高顷用同样的话,将他拒之门外。
裴文眠皮笑肉不笑:“有劳公公,太上皇近来可安好?”
每天都是这样的话,高顷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摇摇头,意思是不好。
若是往日,裴文眠得到这样的回应,必掉头走了,今日却没走,因为宋修濂朝这边走过来了。
到了宫门口,宋修濂与人见了一礼,而后入了宫门,径直入内。
裴文眠立时不悦,说:“为何他宋修濂见得太上皇,我堂堂一国尚书便见不得。”
见高顷不回应,他撩开衣摆,颤巍巍跪了下来,“劳烦公公进去禀报,太上皇今日不见老臣,老臣便跪死在这里。”
“唉”高顷叹声气,关上了门。哪里还能见得呢?这辈子怕是都见不成。太上皇何止是不好,是相当不好。
宋修濂走进里屋时,李却正昏昏睡着,满屋子的药草味,挥之不去。
他就坐旁边一直等着,等到天快要黑时,李却才昏噩转醒。
这几个月来,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李却心里受到疮伤,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能活到今日,全凭一口气吊着。
“老师!”李却唤了一声,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李却,老师在这儿呢。”宋修濂握着人的手,心中凄惶。原本他与别人一样,也是称李却太上皇,李却不让,教他直接唤他其名即可。
“老师,扶我起来坐会儿。”李却说。
宋修濂便扶着人坐了起来。这些时日,李却已经不怎么进食,面色憔悴,形销骨立,一般人见着,定会被吓一跳。
便是扶着起来,李却也已坐不住,宋修濂便将人揽着,让其靠在他的怀里。
李却就那样倚在宋修濂的怀里,眼睛闭着,不言一语。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依旧很弱,眼睛也是闭着。
“老师,我这一世,有喜有卑也有愧,倘若有来生,我不求能生于帝王家,但求老天给我一副好身体,像个正常男人那样,可以满足自己的妻子,如此,我便心满矣。”
“还有,我要感谢老师,这些年不离不弃,谆谆教诲,为李却提出那么多惠民惠商政策,大靖朝才得以有今日的辉煌。李却命薄,不能陪着老师走到最后李却心中有愧,老师莫要怪罪”
“李却死后,老师定要好生辅助李叙,教其做一个明君,为民谋事,江山社稷方可稳固。李叙他很像我的父皇,唯一的不好是他太专情,而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这一点老师多费心才是”
李却撑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是极累,偎在宋修濂的怀里渐渐睡了过去。手从宋修濂掌中滑落,宋修濂如梦初醒,抱着人哭道:“李却皇上”
却怎么也叫不回来,太上皇崩了。
很快,永和宫里哭声一片,哭声传到宫门外跪着的裴文眠耳里,裴文眠猛地起身,尚未站起来,便重重跌了过去。
靖安七年秋,九月初七日,太上皇李却驾崩于永和宫,享年二十六。
依照人生前遗愿,死后丧事从简,不与孝懿皇后合葬。
死后,被追谥为文德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