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估计就要当场就着梁上的那根布条,自挂东南枝,化作厉鬼与这新嫁娘干上一架了。
许是他师父算得不错,他的姻缘不再这尘世之中。
饶是如此,阮陶心里的酸意依旧只增不减,他有些了然,哦?原来这便是醋意?
同时,他又忍不住庆幸,还好这只是醋意,不是心痛、不是撕心裂肺。
他看着幽绿烛光下扶苏依旧美得无以伦比的脸,嘴唇微抿。
罢了!许这便是天意。
天意注定今夜他对小公子说不出那番话,也是天意让他在今夜知道原来小公子早有心上人了。
但是派了个红煞与母子煞加身的新嫁娘来,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阮陶看了看身边的王莽,还是说因为有主角在,老天爷断定他们死不了?
就在阮陶想入非非之际,那边的那对新人有了新的动静。
盖着盖头的新嫁娘抱着怀里的孩子,兴奋的对面前的人说道:“你看!咱们的孩子!”
扶苏看着新嫁娘怀里的婴孩儿——那婴孩儿浑身是血,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与血交杂在一起的是黄色的粘液,许是脓水、许是尸油,又或是别的什么。
不少白色的蛆虫在他身上蠕动着,肉已经烂了一半了。
他睁开血窟窿般的眼睛,冲着扶苏笑,露出了满口的蛆虫。
三人看得是触目惊心,而在扶苏眼里这就是一个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小娃娃。
扶苏看着自己爱人怀里抱着的娃娃,十分疑惑的问道:“这娃娃……是从哪来的?”
“我生出来的!你忘了!”
新嫁娘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几分尖锐,刺得棺中三人不由得蹙眉。
但在扶苏眼里,这不过是自己爱人因兴奋而激动了些。
他这咋咋呼呼的性格也不是第一日了不是吗?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儿搞了个小娃娃出来。
扶苏温柔的笑着,说道:“你一个男子如何能生?老实说,这娃娃究竟是从哪家抱来的?”
扶苏此言一出,庙内所有魑魅魍魉瞬间安静了,连新嫁娘怀里的孩子也不哼哼了,棺中三人也默契的张大了嘴。
一瞬间,整座庙子总算有了夏夜深山应当有的宁静。
幽绿的烛光下,壁画上凶恶的神明的表情变得甚至有点儿滑稽。
新嫁娘估计直接懵掉了,自己究竟拐了个什么回来?
“这……”阮陶率先开口道,“小公子平时对哪个男子有格外亲睐吗?”
杜子美左思右想,憋了句:“你算吗?”
“我当然不算。”阮陶反驳道。
杜子美指向身边的人:“那便是王相。”
阮陶瞬间看向身边的王莽,王莽连连反驳:“怎么可能?长公子不过是欣赏我的奇思妙想,就像欣赏季珍兄一样!我看应该是孔明,他俩不是成天黏在一起吗?”
“孔明兄已经成亲了!黄嫂嫂做的糖蒸乳酪你没吃过?你这样胡言乱语,对得起那碗乳酪吗?”杜小美斥责道。
“我这也是合理的推测。”王莽反驳道,“你看因为知道得不到,所以爱在心里口难开。”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杜子美依旧坚决反驳道,“说不定公子心仪的不过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书童、小侍,只是苦于身份不能说罢了。”
闻言,阮陶道:“那还不如爱在心头口难开呢!当真因对方身份低微,觉得自己高贵无比所以不说,那我看不起他!”
王莽点头道:“我也是。”
“反正长公子喜欢的人不可能是孔明兄,永远不可能!”杜子美压低声音否决道。
就在几人窸窸窣窣在棺中讨论刚刚得知的这一惊天信息时,新嫁娘又开口了:“你喜欢男子??”
这回,她的声音没有了少女的娇软,听上去像是漏了风、缺了口的铜钟,又像是年迈的老人的嚎叫。
听得人背后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