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握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一定向大魔头好好学习。”
思筠呵了一声,“我可期待了。”
“无生药师,你快点,我家主子大出血,你这脚程也忒慢了点。”
桐树下的两人寻声望去,是白白苑的金银花,催着一位提木匣的老道,正急急赶路。
老道:“我这匣内的弱水,经不起晃荡,脚程不可再快。”
金银花乃白乌近侍,她家主子大出血,说的岂不是白乌。
温禾向思筠告别,追上前方二人,不料,思筠也跟上,说他与白护法相识,与她一道去探探。
温禾乍见白乌,吓一跳。
往日纤弱文雅、好拿乔做调的左护法,裹得如木乃伊一般,挺直僵硬地躺在药床上,只露一张面色煞白的脸。
先前打冥界出来还没事,温禾扑上前,关切问道:“听闻你大出血,我以为你小产了,你这到底怎么搞的。”
“小仙仙你就莫要损我了,你以为忆川井是随意能去的地界?我浑身肌骨被千目妖灼伤,估计得躺上好一段时间。”
“可是,可是,先前你自井口出来,身上没见伤,怎么突然……”
白乌幽幽一叹,“哎,面子。彼时用法力强撑,出了冥界便撑不住了。”
无生药师端着一只琉璃玉瓶,趋近药床,“左护法且忍忍,弱水浇上去,有些疼。但此水乃良药,修养个一年半载,保证护法的肌肤,复原如初,不留疤痕。”
裹覆的纱布层层散开,露出灼伤半腐的肌肤,无生药师手中弱水倾倒,七色水浇上腐肉的一瞬,白乌哇哇乱叫。
温禾看得心惊,听得胆颤。
她咬着手指头道:“忍忍,我去帮你叫自春,你可以咬着人家胳膊。”说完,拔腿往外跑。
可怜白乌疼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分出精力求助一侧的思筠,“桐……树,你快去拦下她,自春亦受了伤,不能让自春晓得我这副鬼样。”
思筠半路截住温禾,直言道:“你去寻自春也无用,那把上古宝刀,既非愈病郎中、又非炼药丹师,若见白乌躺在那,唯有干着急的份,况且自春正蛰于刀身静养,你这一去,扰了两人,全无利处。”
“我不知自春正在静养,没想那么多。”温禾诺诺道:“不料,忆川井那般凶险,怪不得赫连断他自己不下去。”
思筠摇首,“幸而他未下去,若他掀了忆川井,放出井内发鬼千目妖,以及那一井活水,怕是整个冥界遭殃。不过,幸而下井的是白乌,他胎生天眼,不惧千目妖,只受了些皮肉伤,若是旁人,一双眼睛定要被灼化。”
“皮肉伤需得养一年半载?”温禾一想到日后一年半载不能去白乌那蹭吃蹭喝,心里抑不住难受,胃里跟着一阵空虚,“难道没有法子,让白乌快速复原。”
“有倒是有,那法子锁在魔阴王朝的禁书阁,我进不去。”
温禾打算一试,毕竟她先前满王朝游荡,无人敢阻。除却月亮窟的二煞。
不过,后来赫连断当着满朝臣子的面,释她无罪。此消息若传出去,想必再无人敢阻她。
禁书阁位于王朝深处,七色林内,是一栋浮于毒瘴沼泽地的二层楼阁。
沼泽黧黑腥臭,楼阁素垩精巧,两两相对,视觉分外鲜明。
缕缕氤氲雾瘴之下,沼泽地的土龙,摇头晃脑扎堆,若细看,一颗牙足有手掌大小,若不小心落入鳄嘴,一口解肢毫无压力。
温禾不禁抚了下满臂的鸡皮疙瘩,“此地荒芜,好像嫌少有人来。”
“禁地,自然没人来。”思筠道。
温禾禁不住发憷,“万一,被赫连断发现……”
思筠扫一眼沼泽地内,宛如死神蛰伏的巨颚,“下场肯定是……直接丢下去喂土龙。”
温禾立马掉头,“我尿急。”
樱草色纱袖被扯住,思筠弓着眉眼道:“我的意思是,赫连断会将我直接丢下去喂土龙,至于你,他自然不舍得。”
握着对方双肩一旋,推拉着人往沼泽地走几步,“来都来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你想想白乌那一身伤,你往日白吃他那么多火锅,就算是回报他老人家。”
思筠手中桐枝一扫,沼泽地架起一座银桐花拱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