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方要求助花铃,心有灵犀的花铃说:“我感觉不到活人气息,我也不知声音是打何处而来。”
“我在这呢,往上看。”
被提示的温禾,这才缓缓抬头。
只一眼,差点让她当场归西。
上首倒吊一人,确切说是具人体干尸。
浑身干褐色皮包骨,一头长发倒是浓密,墨中带赤,飘乎乎倒垂,甚至有几缕,绕进了黑洞洞的眼眶。
上头的倒吊女尸,正拿黑洞洞的眼眶瞅着温禾,缺了牙的上下牙床因说话碰在一处,吧嗒吧嗒响得诡异,“妹妹,你犯了何淫罪,被关进这月亮窟。”
可怜温禾双臂拿不死藤灰捆着,否则早就捂上心口,感慨一句握草!
“你……你谁呀。”温禾稳住心神,颤音问。
倒吊女尸荡秋千似得围着方寸断壁晃了一圈,干巴巴的脑袋又转回温禾头上,几乎跟她头皮抵着头皮,“我是采花教教主,甘了了。”
啥?采花教?
她可是打花界出来的水仙,可从来不知花界有这么一个教类。
温禾:“恕我孤陋寡闻,未听过。”
甘了了:“五百年前,我了了教主甚是风光,瞧你这丫头也没多大,未曾听过我的大名,不足为奇。你还未说,你犯了何淫罪?”
这话,温禾不爱听了。
她扭扭被捆得发紧的双臂,“我是正经姑娘,怎么可能犯那种罪。”
“哈哈哈哈,敢做不敢当?你若未犯淫罪,怎会进这月亮窟。”
温禾不得不重新打量头顶的吊尸,“你的意思是,这月亮窟关的都是犯了淫罪之人?”
吊尸了了只恨自己干巴巴的脸做不出多余的表情,“真是稀奇,整个魔阴王朝的人都晓得,难不成……你并非魔阴王朝之人?”
温禾站累了,盘腿坐下,“哎,却非本地土著,都是因为太有才华,才会来这。”
甘了了又笑起来,颇有兴致问:“既是新来的,讲一讲自己干了什么有才华的事。”
温禾仰首望着八卦干尸,瞧瞧人家当囚犯当到这种程度还这么有精神头,太难能可贵了,真心想跟人唠几毛钱的磕,于是态度好了些,“了了前辈,要不,你先说说你是犯了何事进来的。”
甘了了转了圈脑袋,颇自豪的语调:“我呀,偷看赫连断洗澡,偷他腰带靴子和袜子,还偷过他染血的战袍。”
温禾当即惊得站起来。
甘了了又转了一圈吓死个人的脑袋:“当然,我偷看他洗澡的事,他不晓得。若晓得了,我一早被他捻成骨灰,不至于打这风口处吊着了。”
温禾扒拉开垂至她脸上的几缕发丝,“你是有多无聊……不对,你犯的是行窃罪,不是淫罪啊,你先前不是说,只有犯淫罪的人才会被关到这月亮窟么。”
甘了了叹口气,“表面上是行窃,但被内行人白乌瞧出来我对赫连断有一种变态的垂涎觊觎之心,然后将我关到这来了。”
信息量太大,温禾咂摸一会,缕清了思绪,“嗯,白乌是个人才,那个……原来你暗恋魔头啊,你可真倒霉呀。”
“哎,说不说的吧,恨啊,只恨我当初能睡赫连断的时候,心慈手软了一把,以至于后来再没机会,只能偷偷贴身衣物,聊表安慰之心了。”
两狱友聊天间,花铃于暗中给温禾解着双臂上的不死藤灰。
温禾发现疑点:“你能睡赫连断的时候?那是何时?难道你先前比他法力还高,能……硬强?”
甘了了:“现如今的赫连断同五百年前的赫连断不可相提并论。五百年前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少年郎,我都将人摁到榻上了,他求我几句,我居然心软,将人给放过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温禾沉思,她只记得妙自言先生常跟少室山弟子灌输魔头赫连断是如何如何残暴,如何如何杀人不眨眼,如何如何强大而不知餍足,人人得而诛之捍卫正道光明的思想。
只字未提他有过弱势一面。
赫连断会求人?
想到那张脸,那身绝凛气质,温禾想象不出。
感觉花铃解她身上的死结,得解好一会,温禾忍住发酸的脖子,再仰首问:“前辈,可不可以说说细节。”
甘了了回味着:“当年,我劫了一批送往皇宫的美少年,其中便有赫连断。一群美少年入了我采花教的欢好堂,我养的舞姬皆是勾人的一把好手。两支舞跳下来,肚兜都不剩,在场男子皆已情动,唯有赫连断毫无反应,这才引得我注意。”
干了了:“当时我仔细瞧他一眼,心肝直颤啊,前辈我采花无数,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当即将人送至我房间欲行欢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