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
这屋子里的血腥气是从那尸体上来的。
皇帝可能是心里烦躁忧虑,为了转移注意力就转头看向他兄弟二人:“都来了?”
姬珩还没说话,是姬琮先抢白道:“听闻皇兄遇刺,儿臣很是担心,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
白天林皇后往信王府送人却被黎浔转手就打发来了宣和别院的事姬琮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并且很是看过了一场热闹的。
现在那个被黎浔转手送来的丫头刺伤了姬璎——
这就是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官司了,姬琮自然是等着继续看热闹的。
不过他毕竟也是浸润朝局多年的,这么点定力还是有的,虽然心里很高兴也很得意,这时候也只表现出是一副只关心兄长安危的样子,忍着没有主动发问。
他不问,姬珩却不能装看不见——
这人毕竟和他还有黎浔扯上了关系,现在避嫌就太刻意了。
他索性便绕过皇帝走过去,弯身掀起棉被看了眼横死在地上的女子,她应该是额头被一件厚重的瓷器击中,当场毙命,血流了很多,伤口上还有碎瓷屑,地上也有瓷器碎裂的残骸。
身上衣裳穿得齐整,却是死不瞑目。
姬珩只看了眼就将棉被重新扔回去,压着声音问守在旁边的陈忠年:“怎么回事?”
皇帝来了就只顾看着太医给姬璎治伤了,也没来得及查问根由,此时也忙里偷闲转头看过来。
陈忠年做事还是很仔细的,这会儿他已经查问过姬璎这里的侍从和知情人等了,回道:“说是殿下自从移居此处之后就彻夜难眠,今晚又是在书房读书到四更,回了这卧房想休息时听说……”
说着,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看了姬珩一眼,“今日信王府叫送了个人过来,殿下叫她过来问话,只片刻就听见殿下喊人救驾,院子里的侍从随后冲进来就已经是这个样子。说是她趁着殿下问话时突然掏出藏着的凶器行刺,殿下顺手抓过手边的花瓶将她给砸了。就侍从把她带来又退出去前后脚的工夫,连个缘由都查不出来,应该是这名女子早有图谋的。”
被姬璎叫过来,二话不说的就当场行刺,也就是说连个动机都没表露。
这情况——
就是死无对证了。
姬珩就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林皇后总不会处心积虑找个人来行刺她心肝宝贝的亲儿子吧,而且就算是她的计谋,她又怎么会知道她把人送去了信王府之后黎浔就会突发奇想的把人再转送到姬璎这里?
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林皇后的安排。
而姬珩又知道,这也不是黎浔指使的。
虽然——
现在在外人看来这个杜雨凝过了黎浔的手,再送到姬璎这里就出了事,黎浔就成了嫌疑最大的背后指使者。
姬琮心里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着皇帝的面,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忍着,没有发难。
姬珩也没急着辩解,现在就急着辩解就一定会被解读为是心虚。
一屋子的人沉默的等着太医施救,随后又有两个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赶过来,五个人一共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姬璎的伤势处理妥当——
移除凶器,缝合伤口并以大量金疮药止血。
再加上叫人给他煎药喂药的时间,忙完都差不多中午了。
皇帝就一动不动的在这屋子里站了一整个上午。
这时候后知后觉才得到消息的林皇后才赶了来,进门就哭哭啼啼的要往姬璎的床上扑,却被几个太医着急忙慌的给拦住了:“娘娘,别……殿下的伤口刚刚止血缝合,碰不得,千万碰不得啊。”
林皇后一听儿子身上有伤,就险些惊吓昏厥。
她却还是在意儿子性命的,不敢再去碰触,积攒了一路的悲伤和怨愤就直接冲着姬珩爆发了:“那个毒妇呢?一定是她搞的鬼,本宫不过是好意往你府上送个人去帮衬她的,一定是她威胁拿捏住了那个小贱人,叫她来刺杀我儿的!”
她这话说的难听,姬珩是听不得他辱骂自己心尖尖上的人的,当场就没给她面子,不卑不亢的顶回去:“母后许是多想了,当时阿浔就只跟这女子说了几句话而已,当时很多的下人都在场,您可以去儿臣府上逐一查问,她话都没多说两句,又何来教唆行凶之说?”
林皇后当然不知道黎浔已经从杜雨凝嘴里逼问出了她的不良居心,还且理直气壮:“她还用当面亲自教唆吗?你府上送这小贱人过来的下人可是能掩人耳目的多,要私底下威胁教唆不行?这可方便的多。”
这话等于正中下怀,姬珩就直直的看向了她身边的龚嬷嬷:“这么说来,龚嬷嬷也有嫌疑了?谁知道她在带人往我信王府去的路上都教了这丫头些什么呢。母后疑心,莫不如先拷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