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近期出入尧都,在齐州有生意往来的富商。”戚澜见崔颂被点醒,微微有些骄傲的扬起了脸,眼角挂上了一抹狡黠:“本来就是随便查查,没想到瞎猫还真碰上死耗子了。”
惊蛰把门关上留在外面守着,戚澜这才发现月白和天青不在身后,诧异的问惊蛰,“她俩呢?”
崔颂淡淡的回答:“进门的时候你和贺谦讲话,我就叫她俩再去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你叫她俩去。”戚澜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奇闻一样瞪了眼睛盯着崔颂。
“嗯,怎么了。”崔颂翻看着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
“那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指派她们。”戚澜的眉头又似蹙非蹙起来,强压着不满,毫不领情的又补了一句,“我爹都不使唤她们。”
崔颂本是无心之举,不想戚澜给了这么大个反应,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缓声道:“我不清楚,以后会注意的,你不是也天天使唤谷雨?”
戚澜听了更来气,凉凉的睨了他一眼:“他这也要跟你汇报,我干那事多了去了,他是不是还得拿个小本本一条条从早到晚给你记下来呈到你面前。”
崔颂沉默的一下,还真是这样。
谷雨确实是按照崔颂的要求每天将戚澜的行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崔颂,每日一张纸,崔颂书房里已经攒了厚厚一叠了。
可惜纸上记的大多是今天戚澜吃了什么玩了什么,估计戚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年吃了这么多饭,够凑个菜谱了。
有时候也想着这些事也没必要每天拿到眼前来看一遍,几次想叫谷雨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用写了,可是每每想开口又感觉每天这么看上一眼别人优哉游哉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日复一日,竟成了习惯,烛光下一条条看过去,回过神来时嘴角总是微扬的。
“下不为例。”戚澜勉为其难的说。
“好。”崔颂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放他走了?”崔颂问。
“不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戚澜悠哉悠哉的挥着手里精致的小扇:“对了,刚才那个说书的说的是什么,什么书信,什么不翼而飞。”
崔颂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就是些弹劾我的奏章,好像还有什么证据,说我家累世功勋早就不甘心做臣子,就是要借此把朝政搞乱好趁虚而入之类云云。”
“啊?”戚澜哭笑不得。“这样啊,那你作为重大嫌疑人,还没被关起来也是奇也怪哉。”
“你觉得是我吗?”崔颂反问。
“最好是你,你最好赶紧去自首,这个案子结束,我也不用在这坐着了,你该伏法伏法,我爹该求情求情,然后你流放,剩下的财产保我半生荣华富贵,顺带接济下暨北军。”戚澜放空了目光看着房顶,满嘴天马行空。
崔颂低头看着她笑,看出来了,这个官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做了。
“笑什么笑。”戚澜看着她笑,自己莫名也有点想笑。“你不是也不想干了。”
“是不太想干了,想找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了此残生算了。”
崔颂站的累了,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意盈盈的眼睛里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戚澜笑的更厉害了。
崔颂:“怎么,你又不信。”
“信,我当然信,如果你没有和姓陈的秉烛夜谈到天明的话,如果你没有让他带走一封封密信的话,如果你没有提前几天去五经馆调动你埋下的哪批后手的话。”
戚澜盯着崔颂的眼睛,笑容一点点消失,“承认吧崔颂,你就是放不下你的权势功名,认命吧崔颂,终你一生,你的命,早就被你的父辈祖辈,死死的钉在李家天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