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然将床头的水杯端给他。
陈夕说:“今天白天还好好的,到晚上就不行了。上次阳了就是,白天没事儿到晚上就烧,天生的打工命。”
林奕然揉揉眼睛提神,道:“你那是白天工作没注意到在硬抗,晚上回家突然放松下来才发现发烧。明天别上班了,好好休息。”
“那可不行。”陈夕不满道,“品胜项目执行积压一周的活儿,明天都得处理。”
“明早看情况。”林奕然知道直接拒绝,陈夕肯定还得继续聊,索性终止这话题。
陈夕白天睡得多,刚才又睡得早,现在醒了之后有点儿睡不着,在床上来回翻。林奕然把人薅怀里,让他:“老实点。”
“你别搂着我,热不热啊。”
林奕然放手,陈夕又开始咸鱼翻身。
床上、两个人、抱在一起,林奕然从未想过,当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时,发生的不是某项运动,而是望棚顶。
俩人连续两天盖着一张被子该做的都没做。
我是脑子有包还是疯了?
林奕然下床,少顷拿了杯热牛奶回来:“喝点儿,助眠,甜的。”
陈夕咕嘟咕嘟喝牛奶,他喝奶的样子很乖,唇角挂着奶泡。
林奕然想尝尝甜牛奶,所以吻了他。
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唇舌纠缠,只是个很轻的吻,传递牛奶的甜,口腔的温度和灼热的呼吸。
-
月光似水纠缠在舌尖,温柔的银白净化杂质,留下纯粹。
高压之下我很疲惫,但不介意他让我更疲惫;我想要性想吃快餐,但愿意无条件对他好,尊重他,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看他难过我会心疼,看他生病我会难过,看他生气我可以放下身段……
为什么拦沈月生的车,为什么给陈夕回应,为什么任由他折腾我?
因为我喜欢他。
我确实脑子有包,也确实是疯了,才会喜欢比我小10岁的同性。
我喜欢陈夕。
温柔缱绻的吻,似两条蜿蜒交融的小溪,没有轰轰烈烈和惊天动地,也没有争执和逻辑。
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我要在今夜吻你。
他们的身体依偎在一起,直到月光渐渐淡去。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林奕然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你说你一直在追逐着我,其实我也在一直关注着你。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或许这些年为广告界做的唯一贡献,就是没把你教歪了。”
“我之前确实没搞过男人,并且现在或以后,也不会和与你以外的同性发生关系。啊不,是我们交往期间我不会和其他人发生关系。”
“陈夕,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烧刚退,陈夕的身体却再次变得炙热,同发烧时的高温不同,这次烧得外焦里嫩,像是被闪电击中。此刻,陈夕体内似有电流划过,电击心脏强烈地跳动。
突如其来的吻和告白,一切发展得太快并且毫无逻辑,陈夕像是配置不好又同时运行多个程序的电脑,突然宕机,无法思考,僵在床头。
林奕然的思维模式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做人时,为了达到目的,会用一切复杂迂回的逻辑链路将谈判对象带沟里;做人时,直抒胸臆。
他想有颜有型,就会竭力完成健身饮食计划;他想签约关键客户,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去签;他不会去思考道德伦理,活在当下恣心纵欲,香草就表达,喜欢就直说。
林奕然为了创造与甲方的共同话题,每天都会看新闻刷时事接收大量信息。他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超快,思维也比较发散,所以会从多种角度考虑问题。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对陈夕的情感,而是每次往“喜欢陈夕”这方面想都觉着不现实。
他在“陈夕”四周筑起高墙,人为制造思维盲区,堪比掩耳盗铃,虚假刻意。
月色照进高墙,驱散盲区。遵从本心的吻,撕开虚假刻意。
外皮寸寸皲裂,心墙轰然崩塌,肮脏腐坏的内里难得留下几分真,他想将这些都给陈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