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分钟说快不快,两个人在一片荒芜的老城区下车。时山水环视一圈,眸底暗藏期待。司玉衡熟练地扎起头发,惋惜地说:“没想到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勉强上楼顶看看了。”脚边就是生锈的铁皮,从这里走到楼下,要经过一块泥地,道路中央嵌着塑料垃圾袋一类物品。时山水一眼望尽废楼高度,仰头时头发及腰,未完工的大楼顶层飘下一块不明物体,站在这,仿佛能闻到窒息的水泥味。时山水不解地问:“要上去?”司玉衡笑着看她:“可以不用。”犹豫没有超过三秒,时山水无声地编头发,利落地把尾端扎好。“怎么同意和我上去?”话音未落,司玉衡已经迈步向前,步履沉稳。时山水跟上去,说话节奏缓慢:“从这里,可以看到完完整整的时针总公司。”听时山水这么说,司玉衡迫不及待想看一眼时针的真实面目,她对家产没有兴趣,单纯想等那一瞬间时山水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也许看过之后,今后就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努力了。拾级而上,踏在堆积已久的灰尘里,鞋边沾了一圈深褐色的痕迹,脚步声在空荡的大楼回旋,由低到高,越来越远。花了十七分钟,徒步上到楼顶,上面的窗户还只是一个大口,通过这个小口,外界变得渺小。司玉衡额头浸出薄薄一层细汗,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时山水的脸颊上,至于楼外是什么样的景象,那都不重要,因为时山水眸中的欲望和光被她捕捉到了。时山水也只看了一眼,便说:“下去?”“走吧,还有下一个地点。”司玉衡并无留恋,干脆地移动脚步。“一直右拐,23分钟下车。”经过第一轮命运游戏,时山水开始制定路线。司玉衡去哪都无所谓,反正她不会吃亏。这次是繁华的奢侈品街道,和高雅的妇人千金比起来两人多少有点灰头土脸,正好换身行头。司玉衡视线放远,斜对面橱窗里的模特穿着一条珍珠镶边的长裙,让人无法移开眼球,她无声走过去,赞叹道:“真漂亮。”虚虚摸了一把金线底花的白裙,司玉衡缓缓弯起双唇:“山水,要怎么样你才会穿上这条裙子?”时山水刚走过来,先看她一眼,再去看吊带低领口的裙子,认真思索一阵,回道:“进店之后,店员先看谁,谁就穿。”又是赌局游戏。司玉衡果断同意:“没问题。”她们踏进店里,一名热情的姑娘立马迎上来,笑着和时山水搭话:“时小姐好久没过来了呢,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二位这边坐,新款式都在这边。”司玉衡直接笑出了声音,时山水太沉迷游戏,忘记了这一圈走过去,所有人都会先看她,而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另一人。尚维持着震惊,时山水抬手阻止导购:“不用,我就要橱柜里那条裙子,帮我找一双合脚的鞋,谢谢。”竟然也会道谢。她取下裙子,换上店里的一次性拖鞋,走进换衣间。衣服不是时山水的穿衣风格,导购直接愣住,半晌才请司玉衡去一边喝茶休息,司玉衡同样拒绝了她的好意,闲庭信步那般,走到鞋柜认真为时山水挑选搭配的高跟鞋。司玉衡扫了两遍,于琳琅满目的鞋中提起一双白皮泛着磷光的矮跟浅口鞋。导购笑盈盈地介绍:“今天刚到的,小姐眼光真好,配那条裙子肯定很好看。”司玉衡低头看她:“这可是你说的。”姑娘被她吓到,结结巴巴地说:“没,是小姐挑得好。”“哗啦”一声,时山水打开深蓝色的帘子出来,直角肩上仅一根细带,锁骨明显,略深的领口增添了胸口的风景,她的腰身细窄,长腿被下裙遮住了。比想象中漂亮很多,犹如密林中气质冷清的精灵。司玉衡走过去,单膝跪地,把鞋放在时山水的脚边,自然地扶住她的细白的脚踝,把鞋轻轻套上去,尺码刚刚好。穿上剩下那只,司玉衡缓缓起身,时山水美目全程茫然地看着司玉衡柔顺的长发,没有一个人愿意毫无条件地为她跪地。时山水有过刹那的慌神,注意力又回到由于身体过于暴露带来的不安中。“走吗?”司玉衡问。时山水颔首。付完款,前往最后随意的目的地,走过颓败大楼,路过繁华大街,最终到达返璞归真的公园。僻静的角落有一对秋千,司玉衡率先坐上去,踮脚晃了两下,秋千便开始前后摆动。见时山水站在一边,她仰头,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