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大致相同的日程安排。每天都待在一起,粉色爱心静如死水,司玉衡怀疑系统是不是又坏了,日久生情这招都不好用了。行吧,司玉衡自己也清楚,在时山水身上实验这个方法,无异于浪费时间。现在讲到了时针的经营模式,时山水说起那些董事和其他集团,总是云淡风轻地带过,没有夹带私人情感,仅仅在描述事实。说完正事,也会说点可有可无的家长里短。时山水沉默整理笔记,司玉衡看着她,从头到尾没移开眼睛,她的眸子透亮深邃,狭长的双眸半眯,恍若在看林中散步的猎物。“你换香水了?”司玉衡没头没尾地问。时山水缓缓抬眸看过来:“没有。”司玉衡吸吸鼻子,顿了顿,摇头浅笑:“味道不一样了。”时山水神情冷淡,却语出惊人:“要不你闻闻?”说着,撩起颈窝前的墨发,露出那一片牙印新疤。心田的将熄未熄的火苗被几个字再度点燃,司玉衡静静地看着,双手撑在黑漆桌面上,缓慢起身,鼻尖在还有一厘米距离时停下。她凑上去的一刹那,时山水放在桌上的手心暗自握紧,其余部位没有动弹。鼻下是泛着甘甜味道的肌肤,司玉衡轻轻吸气,几种香味涌进鼻腔,有时山水原来用的淡雅香水味,有某种熟悉贴近自然但想不起来的花香,有雪白肌肤自带的香,还有破坏美感的另一种味道。几种味道融合在一起,勾勒出面前看不透的时山水。由于贴太近,视线里的伤疤模糊了,像浓雾一般。司玉衡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下这么重的力气,当时没流血,疤痕却不是一时片刻会消下去的。“好像没换,但多了其他味道。”她不急着离开,反而在时山水的耳畔喁喁私语。温暖的气息还环绕在伤疤上,留下它的主人在全身而退的路上迷失在微微融化的眸光里。时山水用纯澈的目光等着她,就等司玉衡自投罗网。隔着十厘米不到,司玉衡在时山水的注视下,低垂双眸,毫无疑问盯上了时山水的双唇。颜色好漂亮,更多是天然的唇色,稍微偏淡,似乎覆着一层薄霜。司玉衡舌尖抵到上齿,跃跃欲试,可惜被窗外啁啾的鸟群打断进程,她不耐烦地转头看向窗外,眼刀横扫过去,天真笨拙的小鸟站在窗沿上,懵懂无知地偏着头看这边。好兴致来得快,消失得更快,司玉衡转头回来,下一秒,时山水将柔软的双唇贴了上来。时山水没有爱意,司玉衡亦是如此,死灰复燃成熊熊烈火,司玉衡修长的手指穿过淡香弥漫的黑发,用整只手掌拖住时山水的后脑勺。没有温柔似水,也不是麻木的撕咬,停下来时,司玉衡留下回味无穷的一个轻吻。未放开手,司玉衡双唇落在时山水的嘴角,好奇地问:“连这个也要抢占先机啊?”假如没有鸟雀的打扰,会是司玉衡先吻下去。时山水的眼睛里有欲,但几乎看不到情,她伸手拭去司玉衡唇上的晶莹。司玉衡的视线跟随着她的指尖徐徐下移,如出一辙的清醒,没有过多沉溺在刚才的亲昵中。时山水站了起来,有条不紊地整理长发、衣袖、袖口,说:“今天就到这里,你的进步很快。”坐在椅子上,仰望着时山水,司玉衡笑不及眼底:“谢谢时老师。”她总能精巧地踩到时山水埋下的地雷,并且乐此不疲。之后谁也没有提今日的出格行为,可能再过几个月,司玉衡会考究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天气转雨,秋日的花被这场大雨摧残掉大半,司玉衡在所有人都入睡后推开了时家大门,黑色的风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寂静的车库回荡着脚步声。司玉衡手里拿着手电筒,绕着宝蓝色的车转了一圈,动作迅捷地扎起头发,矮身躺在地上,对着车底一阵捣鼓。两星期以来,她发现时山水隔两天就会出去,回来后身上总会惹上相似的气味,而且间隔最长不超过三天。若不是成天靠那么近,司玉衡的嗅觉不可能灵敏到这个程度。所以,要不试试高科技随时定位的效果如何?她手脚很快,一分钟就完工。从车底退出来,司玉衡满意地拍拍手心,有一条黄褐色的物体黏到了手背上,她以为是虫子,捏起来放在灯光下细看才发现不是,依稀还能辨认出稀烂的花蕊。这是花?司玉衡又蹲回去,手电筒照在车胎上,偏着脑袋凑上去看,发现了大同小异的花朵镶在泥土里。娇小的花朵此刻与泥土是一样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