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松寒想了想。
“你确实脾气不咋地。”
昨天在房间里冲着卫松寒就是一通发脾气,完了还要掉眼泪,卫松寒对这人根本没辙。
温诉笑了声:“谁让我忍得好呢,我从小到大忍习惯了。”
他听上去还有些得意,但卫松寒不觉得他真的在高兴。
“所以……我也就这样一直演过来了。演戏很好,演得好就能少挨顿打,不用被酒瓶砸,也不会被拴着不能去上学。别人说什么我都没异议,只要大家都高兴,忍着脾气又怎样。”
温诉从卫松寒肩头望着他身后被水打湿的地板瓷砖,想起从前,就是在这样冰冷阴湿的厕所里被关了一整天。
饿得饥肠辘辘,嗓子叫哑了也没有人来。终于等到那个男人回来,迎接自己的却是一顿打。
自那以后,温诉就再也不叫,也不再反抗了。
他乖乖的,逆来顺受,那个男人反而会收敛脾气,有时候打了没几下就抱着他失声痛哭。
于是,温诉习得了自己的生存技巧。
从此往后,谁也别再想踏入他的围墙,践踏他的真心。
他的防御坚不可摧。
咕噜、咕噜。
热水持续不断地从水龙头注入浴缸,热腾腾的雾气在灯光下化为一缕一缕的白烟。
水慢慢淹过温诉的肩膀,从浴缸边缘溢了出来,卫松寒的裤子被打湿,但他一动不动。
直到,温诉再次开口道:“但是吧……演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的语调一点点落了下去,像站在十字路口,迷茫不知前路的人。
卫松寒不禁皱了眉。
就好像温诉话里的落寞也刺痛到了他胸腔的某个地方。
他透了口气,慢慢说:“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这人脾气差,心眼坏,我行我素,还喜欢耍我。”
“明明想得到关心,别人真的关心你了你又想逃。做什么之前都要百般试探,讲话不绕一百个圈子不舒服。你这样,每天过得能开心才有鬼了。”
温诉被说得沉默,有点不高兴地拧起眉:“你……”
“但是吧,”卫松寒打断他道,“我好像就是没法不管你。很奇怪是吧,我也觉得。”
“最开始……只是觉得你给我的创口贴很可爱,店里自己没维护好的灯碎了居然要让你来赔,所以我才有点在意。后来发现你是个男的,我不想追男团,但最后还是去看了live。我只是想看一眼你男装到底长什么样,也好干干脆脆脱粉。”
卫松寒的嘴唇一张一合,每次吐息都会吹起温诉耳后的一点碎发,让他觉得有点痒痒的。
“再后来,你在舞台上冲我笑,你估计都没发现那个人是我,但我当时……”
卫松寒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像是在思考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