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不许欺负我的郎君!”
明天还能见面吗?
能。
不但能,还得到一个惊得他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的通知:
“我们得成婚。”
换了一身朱红襦裙,与配套的红色丝履,另一个阿青揪着系头发的红丝带,信誓旦旦地说。
“为什么?”
她好像昨天的艳艳红花化作人形,好看得他讲不清究竟多好看。
无数话语在脑内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阿青再三收敛心神也没用,只问出来这么一句。
另一个阿青手里用力,理所当然地讲道:
“昨天我们交换的‘阿青花’,傅母说叫‘芍药’。我问阿母‘芍药是什么药’,阿母笑了半晌,舅舅告诉我,芍药不是药,是……”
忘词了,跳过去,说还记得的部分: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互相赠送过芍药就得成婚,不然……不然会‘卟噜’!”
一不小心,把红丝带的结揪开拽下来了。她一怔,胡乱地在头上一通乱缠,把另一边的总角都绑得乱七八糟。
乌黑油亮的发丝与丝带和手缠在一起,她挣不脱,开始用蛮力拔出手。没拔出来,疼得嘶嘶抽气。
阿青看不下去。今天他有用溪水好好地洗干净手和脸,好让他唯一的朋友看见的不是个脏小孩。
这会儿过问一声,让另一个阿青坐在石头上,他来解。
他的手很灵巧,几下就重新分区头发,叼着丝带一端,轻轻松松地单手绾起形状,另一只手一圈圈缠绕发结交叉点,固定发式。缠完打结,两只丱发梳成。
自然不如侍女梳得齐整,至少比另一个阿青自己胡来好多了。
少了点什么。
想到了。
他赶着羊来的路上,看到一丛开得晚的辛夷花,很衬她。折了一枝藏在衣襟里,正好给她簪上。
她就算人在安静坐着不能动,嘴也片刻闲不住,絮絮地给他解说:
“‘卟噜’就是死掉,死掉就是像祭神的猪牛羊一样会被人吃掉,很恐怖。”
两个孩子都不想“卟噜”,尽管不知道“成婚”又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比被人吃掉更恐怖。
阿青赶紧答应下来,在另一个阿青的要求下,收下了绣着“青”字的香囊,回赠了装着石头的柳条包。
另一个阿青开心地玩起了叠石头。
阿青精心挑选的石头全都又圆又扁,光滑平整,能叠很高。
两个小孩子玩了半天,阿青没能教会另一个阿青投石子敲羊角引导羊的走向,又约定明天继续。
阿青还有个问题,纠结好久,临别之际,不得不提出:
“可是成婚得是‘士’与‘女’呀,我们没有士也没有女,应该没事罢?”
另一个阿青瞪圆了本来就圆滚滚的大眼睛,捋起袖子把他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发脾气,很生气很生气地指责道:
“你怎么和傅母一样,动不动就说我不像个淑女!我哪里不像了!”
依然是软手软脚软绵绵。
捶打数下,被打的没感觉,打人的眼圈红成一片,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委屈极了。
“你是女郎!?”
阿青大为震惊,昨天今天两个人一起上树下河地找羊,他还以为另一个阿青和他一样也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