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院里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搞了半天人家是要办冥婚,浪费感情。
王老太太招了招手,麻木的家丁和丫鬟便款款而来,将大红的灯笼挂上了屋檐,天色将黑未黑,看起来很是渗人,“请大家入座吧,待主婚人到,婚礼便可开始。”
这冥婚虽然有些不吉利,但人既然来了,也不好拂了王家的面子,众人入了座,丫鬟们端着美酒好菜一一而来,六十五人,共七桌,菜还是热的,看起来倒像那么回事儿,魏知杳三人滴酒不沾,那旁的人还劝上了,“李员外你也喝点,王家的酒出了名的香。”
这个时候李勋也不敢将他王家的东西下嘴,只好尴尬的摆了摆手,“不了不了,大夫让我禁酒。”
那些人他们只好招呼道:“那不喝酒总要吃点东西吧。”
李勋张嘴想劝他们也别吃,这可这么多人,却未必会听他的,人各有命,他顾好自己再说吧。
桌上好菜见底,天渐渐暗下来,那位主婚人终于来了。
王氏夫妇俩连忙跟着家丁去将人迎了近来,魏知杳撑着脸,讪讪的抬眉看去,这张脸他虽然是在他额间留下一抹红。
穿戴着凤冠霞帔的人可怜巴巴的又看了魏知杳一眼,满脸都写着救救我,他皱着眉有些心软叫住了张衡,“你这样做就不怕反噬吗?”
张衡扭头,“可没人说过冥婚是有违天理的。”
“是没人说过,但你在强迫别人举行冥婚。”
“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生在了这样的家里,怨不得我。”
冥婚(4)
◎你没看见他全身冒红光吗?◎
魏知杳眼见张衡设了坛,便想冲出去阻止,但还没等他走近,那站在他和景长生之间的家丁就先一步将他拦了下来。
张衡旁若无人的让家丁摁着景长生的脑袋跟活鸡拜了天地,随后将活鸡割喉放了一碗鸡血,拽着一把黄符沾着血将灵堂前的棺材糊了一层。他挥着拂尘将手擦了擦,“仪式完成。”
老太太点头,朝着家丁看了一眼,那两人会意将景长生押到了棺前,又有人上前两步去开了棺,往棺中看了一眼的人拼命的摇起了头,一副见鬼的模样。
魏知杳站得远看不清灵堂前的动作,也不知道他们此举到底是想干什么,但下一秒,那两家丁便将人推进了棺材,魏知杳愣住了,难道他们还打算让活人陪葬吗?
他忍无可忍的开了口,“王老爷王夫人,你们怕王公子孤单举行冥婚我能理解,但这是一个活人,陪葬是不是太残忍了。”
王氏夫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丁抬起棺盖要封棺。
魏知杳后退一步便捏住了陆白的手,后者会意,拉着他便踹向了跟前拦着的人,那二人毫无准备,被他这么一揣便各自退了一步,眼见他二人杀出包围圈,李勋也跟着跑了起来,身后的人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跑,但这院子的气氛太过诡异憋得他们心里难受,索性便跟着跑了起来。
家丁们蜂拥而上,陆白杀在最前头,魏知杳随后补刀,场面一度有些混乱,原本只是跟着跑的人眼看有人撞到了自己跟着就动起了手,那封棺的家丁见状不妙赶忙来帮忙,魏知杳同陆白在人群中打开一条路冲到了灵堂前,棺材中的人拼命的推着棺盖但没什么用,上好的铁木,魏知杳也推不动,陆白抬腿一边应付着扑面而来的家丁,一掌便推在了棺盖上,那棺盖往旁一斜,露出了一个空缺,魏知杳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将棺盖往旁推开来,只见棺中的人翻着白眼一副要晕厥的模样。
魏知杳抬手就是一个打耳光挥了过去,“醒醒!”
他这才晃晃悠悠的清醒过来,连忙举起自己的手,魏知杳看了一眼旁边的白骨,这怕不止半年了,他来不及多想,麻利的替景长生解开了绳子,二人合力这才将棺盖推开来。
景长生扯下了封嘴的布条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魏知杳又扭头打算去帮陆白,黑色的天空突然间泛起了暗淡的猩红的光,若非仔细去瞧,几乎还看不出,魏知杳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呵斥众人住手时,那天上的红光却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不远不近的站在院中,死死的盯着这一团乱况。
吐完的景长生扯着衣袖将脸擦了擦干净,正要喘气,身体却猛然往后坠去,仿佛有人拽住了他的衣领一般,他惊恐的大叫了起来,魏知杳一手拽住了门框一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那是什么怪物!”回头看到赤影的景长生翻着白眼一副又要晕过去的模样。
魏知杳大呵了一声,“不准晕!”
他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赤色的人影抬起‘胳膊’,魏知杳的手拽得更紧了,原本看戏的张衡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王氏夫妇热泪盈眶,“虞儿,你终于回来了。”
赤红的影子抖了三抖,猛又哀嚎起来,他两手抱着自己的‘头’蹲在了地上,这边景长生没了拖拽力随即又摔在了地上,魏知杳也跟着松了口气。
王老爷子颤颤巍巍的伸手,“虞儿别怕,阿爹和阿娘会救你的!”
说完老爷子便跨步到法坛前一把将张衡挤到了旁边,伸手拿起了放在法坛上的桃木剑,一手举剑一手曲起了大拇指,魏知杳朝着张衡大喊,“愣着干什么,赶紧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