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怕他也会突然消失,便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在树下等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魏知杳退开两步,拉开了自己与千年树的距离,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树干,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半晌过后,魏知杳有点站不住了,便坐在了旁边的大石上,陆白挨着他坐在一起,“如果只是因为靠了他一下被带走,其实也不大可能。”
魏知杳点头,他也觉得,毕竟这么多年了,不可能没有其他人往这树上靠过,又不是通了高压电,也没有明确的规定说不许让人靠在树上,这么怀疑有些说不过去吧。
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呢?
他皱着眉靠了陆白身上死死的盯着千年树,直到他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魏知杳有点不好意思,“我没吃早饭。”
“我也饿了,去吃点斋饭吧。”
此话正中魏知杳的下怀,“走!”
两人从石上跳下转身就去了饭堂,清风扶来,树叶便跟着往他们离开的方向晃了晃。
宝华寺的这位主持年纪挺大,且热衷于传道受业,连午饭时间也不肯浪费,魏知杳和陆白找了张凳子坐下,旁的人见了他们还端着碗问他们可不可以同桌,魏知杳眼睛直直的盯着住持也没拒绝,那坐下的两个女子红着脸偷偷的低下了头。
午饭时间,主持说的是宝华山及宝华寺的历史。
传闻在很久以前,燕州发生过战乱,那的楚国还不是如今的沈氏江山,战乱年间,有个土皇帝占据了燕州,领着他的部下对燕州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扫荡,他们夺取财宝,侵犯妇人,男人不甘受辱,奋起反抗,但因无领袖而战败,这些人丧心病狂将战俘赶入宝华山,又放狼入山,进行虐杀,宝华山常年大雾弥漫,一般人进去都及容易迷路,何况是这些被狼群驱赶的战俘,他们没有再出来,也无人敢去寻尸。
那之后便常听见山中传来哀嚎与呼喊。
一年后,皇帝派人来剿匪,叛军走投无路进入了宝华山,有人逃了下来疯疯癫癫说山中有鬼,叛军已全部被屠杀,皇帝的亲军不信,便派了一队小兵入内,没几天这一队小兵便顺着绳子爬了出来,也说有鬼,亲军不敢再派人前去,但也不敢放任不管,遂请命皇帝建起了宝华寺。
建寺的那几年,仍常有人失踪在山中,众人人心惶惶不敢入内,有个少年人自告奋勇进山寻人,后他成功将人带了出来,在那群工人中成了英雄。
但没过多久,少年病逝,山林又开始吃人,无奈之下,宝华寺只能停工,一直到沈氏江山建立,太祖皇帝不信邪,昭告天下寻能人异士,若能将山中恶鬼除去便许黄金万两。
重赏之下果真出了勇夫,那位天师姓郑,他孤身入山做了法,又从南陵移植了一颗有着三百多年高龄的银杏树种在宝华寺的后院。
至此山中大雾消散,宝华寺重新施工,逾今已有六百年历史,而郑家人也应此事深得皇族信任,被封国师,乃至近代国师一职被撤,成立千机阁,阁主仍是郑家人。
神树不仅镇压了山中恶鬼,并给了百姓带来了福祉,这让宝华寺闻名万里,还常有外地人来此祭拜。
魏知杳都没想到这是宝华寺的建立竟如此坎坷,再联合陆白说的那些话,想必是当初被赶入山中的战俘怨气及深,造就了山鬼,后来反叛军被赶入宝华寺,山鬼替人抱了仇怨气迟迟不散去也有点奇怪,他郑家的那位老祖宗大约是说服了山鬼让其寄生是神树去了吧,个中原因是什么不清楚,如今山鬼到底为何要重新吞人也不清楚。
魏知杳放下筷子叹气。老和尚明明知道得挺多的,他说此事本是告诫世人为善行得善过,行恶为得恶果,但在魏知杳听来却是在说山鬼的故事,他还是想再去问问。
天近黑,庙里的香客总算慢慢散去了,老主持手持念珠送走最后位迷茫的教徒后转身让小沙弥关了门,他没有直接回禅房,而是径直往千年银杏树走了过去。
绿油油的银杏叶被黄昏的余光渲染成了金色,他双手合十,念珠搭在了手背上,老主持闭眼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还是请下来说话吧。”
陆白这才拍了魏知杳的脸,后者翻了身伸手揽住了陆白腰,那拦着他的人不敢松手,这毕竟是树枝上,虽不算高但摔下去也是要躺几天的,陆白捏了捏他的脸,小声道:“被发现了。”
“没睡醒。”魏知杳闭眼说着,不肯下树。